入伙
血腥味从公馆大门口就能闻到了。
我跟着Joker,不,现在已经是少主大人了,我跟着少主一路进了大厅,那景象更加的惨不忍睹:原本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已经被糟蹋得只剩下零星的断壁残垣,更多的则彻底化为了成堆的废墟。身着各式盛装的男女尸体被聚集到了硕大的七层水晶吊灯下,金色的光华洒在那些沾满了鲜血的肉块之上,仿佛一场堕落暴虐的异教徒盛宴。
我感觉像是被人强行灌满了冰冷黏稠的液体,胃里一阵痉挛抽搐,恶心感顺着食道直逼而上,我跑向一旁,扶着满是裂痕的半块大理石柱,吐了出来。呕吐出少量的酸水后,我已是精疲力尽,眼眶处因为充血变得通红一片。虽说这一年里进行黑市交易总时少不得会有差枪走火的情况出现,但这样的危险从来没有真真切切地波及到我。每每出行,都是有一打装备齐全,满脸横肉的壮汉护在我身边,更多的时候则是由我手下派出的代表前往谈判,而我只负责远程监控。我也深知自己同这些道行里的人比起来硬件方面太过娇弱,因此没少向格鲁曼手下的那群暴徒请教格斗技巧,剑术和枪法,只可惜这些技术不过是演练,还从未真正实践过。现下真的上了战场见了血,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到头来还是怂到丢人现眼的地步了。
“呋呋呋呋,没事吧?你还真是丢人啊。”远处传来那个男人的调笑,随之而来的是他那帮手下此起彼伏的附和般的嘲笑声。
我直起身子,抽出胸前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将手帕丢在了废墟里,转头走向多弗朗明哥:“对不起,少主,是我失态了。”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硬生生让远处一声尖利刺耳的尖叫打断了,那声咆哮突然而至,吓得我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死丫头!可让我逮到你了!!”
是乔拉。
这个女人虽年过四十,却依旧高挑性感,风韵犹存,眼下她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朝我快步走来,像是要将我当众生吞活剥了似的。“你个死丫头到底往本小姐身上泼了什么东西!搞得我半天都弄不掉!看我不......”看来新产品的效果确实不错,除了能有效的牵制住对手,还能从心理上是对方抓狂。
我下意识地往多弗朗明哥身后躲了躲。多弗朗明哥低头看我一眼,似乎对我的这一举止颇为受用,有些得意起来:“好了乔拉,别那么小心眼。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家族的一员了。”
一时间,大厅内所有人的眼光一齐聚焦在了我身上,恨不得用眼神将我射程筛子。虽然背后一阵汗毛直立,但我还是大方地走上前,对这群虎视眈眈的家族成员鞠了一躬。
“阿黛尔,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多弗朗明哥耸了耸肩,拉起我的手腕大步往里走去:“别再瞎客套了,跟我过来。”他的口吻随意却威严得让我不敢不听从,毕竟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随手就可碾死的蚂蚁,我若是再不乖巧听话,那不是找死么?
“迪亚曼蒂,把这里的人统统处理掉。”他朝身旁穿着印花衬衫的高挑男人喊道。我浑身打了个寒战。
“您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啊。”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这里边不少人都负责黑市贸易的运转,货量和财务的统计分析、对市场的评估预判、长期客户的维持,这些都不是换一批人马上就能上手的。钱每天流水一样的损失出去不说,工厂和研发那边也会因此军心不稳,趁机跑路。倒不如留下能干的,毕竟您是为了在黑市立下根基又不是......”
说是“脱口而出”,其实说直白点就是说话不过脑子。这是从小的毛病,为此也常常惹出不少乱子。虽然我一再警告自己言语上要更谨慎小心些,能不说的就别乱说,可当我看到多弗朗明哥冷峻的眼神朝我袭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我干笑了两声,故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嗨!我们做生意的,眼皮子都浅!就一味想着怎么替东家省钱了!我就是提个建议,大主意......还不是少主您拿!”
他仍是冷冷地盯着我,半晌,他终于又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狂放笑容。 “下不为例。”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提醒自己别再胡乱说话。
多弗朗明哥一路拉着我走到成堆的尸体后边,经过时我刻意屏住了呼吸,免得闻到死人腐烂的臭味。尸堆后边五六米的墙根底下,还盘踞着一群衣衫褴褛满身是血的俘虏,这其中多是格鲁曼手下的干部,希德和克洛德都在。多弗朗明哥从腰间抽出一柄□□,交到了我的手里,沉甸甸的,手柄的质感很粗糙,显然使用过一段时间的东西了。
“你可以留下十人,剩下的,你自己处理掉。”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今这个局面,也不是没有想过。既然要做叛徒,手上势必就要沾上旧主的血,否则堂吉诃德家族也不会彻底信任我。乱世之中,既然不能周全所有人,那就只能先周全自己了。格鲁曼的心腹和平日里视我如仇敌的,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