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今听师父提起这事,履泽激动之余还有些害怕。
他害怕师父的解释与那学生一样,他怯怯回答,“以前曾听学堂内的学生说履是履行承诺的意思,泽是恩泽。”
见师父未说话,履泽偷偷看了她一眼,问道:“师父也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灵风谷养育之恩吗?”
子渔微愣,以履泽那患得患失的性子这样问也不奇怪,其实她起名时并没有这种想法,她摇摇头,“这解释我头回听说。”
履泽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语气都轻快了几分,“那师父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履泽?”
子渔收手缓缓走向高处,眺望远处的山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师父的卦闻名仙山,可我却对卦象一窍不通,唯一知道的一个还用来给你取名了。”
履泽听明白了,师父这是用卦象给自己取的名字,好奇心被勾起,履泽从没有哪刻比这刻更想知道自己名字背后的含义,他急切地问:“那师父这个卦象有什么含义吗?”
“以前我也不懂,直到遇见了一个人……”似是发觉自己扯远了,她失声笑笑,“抱歉,说远了。”
履泽很想说不远,他想听,他很想知道倒底是何人能让师父流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
子渔说:“履卦六十四卦之一。履卦的上卦是乾,乾指天,天为苍穹,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心有天地刚健有礼的君子,下卦泽,则是恩泽,也是希望你以后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平安度过。”
心像被撞了一下,他的名字原来并不是报恩的意思,而是包涵了许多期许。
履泽点头对子渔郑重承诺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会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哦不,仙。”
被他稚嫩的承诺逗笑,子渔抚上他毛茸茸的头顶,“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而是想告诉你我虽然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善良正直,但当人欺负到你头上时,你也要反击回去,要不然他们会变本加厉。我敢说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欺负你。”
被师父一语道破,履泽面露窘态,把头垂下。
该说的都已说了,子渔虽然与履泽相处时间不长,但还是对他的性格有些了解,今天这番话他必然听进耳朵记在心里了。
日头还早,子渔说:“走吧,我们下山去。”
还在暗自消化师父与他说的那些道理,履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好。”
直到子渔与他一同走到山门口时,他才反应过来,“师父,你要和我一起下山?”
“不然呢?”子渔惊奇履泽对事物的专注力,到现在才发现她要与他一起下山,“昨日收了你的束脩,为师不得回礼吗?”
履泽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师父说的束脩是什么,他着急抢话道:“那并不能算是束脩,只是一顿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晚饭!”
子渔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已有几百年没有吃过五谷杂粮了,昨天托你的福,尝了一口甚是喜欢。”
她背手走在前面对履泽说,“很多事物你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与理解的也就不同。那顿饭至于我而言是许久未尝过的珍馐美馔,对你则是一顿普通的晚饭。我们谁又能真正定义它的价值呢?”
师父说的话对于现在的履泽还需要好好想想。
但子渔说他做的饭菜好吃,他还是能听懂的。
履泽为了这一句珍馐美馔,开心的雀跃舞蹈,他蹦蹦跳跳地追上子渔,“师父你要是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
“那可不行,你也不能多吃,以后可是要修仙的,偶尔吃一次便好。”
师徒俩你一言我一语,伴着春日的暖阳一点点消失在灵风谷前。
而在另一边,子渔与履泽离开后,连祁和于欢几人才缓缓爬上岸。
连祁扒拉扒拉头上的水草,便要离开。
于欢瞧着伙伴们生出嫌隙,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了拉之前在子渔面前将整件事推向连祁的那人,“章兆丰,你说句话呀!”
那名叫章兆丰的少年也是能屈能伸,他动之以情将推责缘由娓娓道来,“连祁我当是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和你不一样,你父母本就是敖岸山的仙人,无论如何师父都会将你保下来,而我们只是凡界各诸侯国的公子,如果我们被驱逐出山门,那将是国家的耻辱,会被百姓唾弃。”
于欢本也对章兆丰所作所为不耻,可当他这样一说,不由也把头低下,章兆丰说得没错,他们被师父带走时受万民相送,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单单是一国公子,而是一种象征,用来威慑其他诸侯国的象征。
一旦被驱逐,不说百姓,就连父亲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连祁也知他们来自凡界,但这样的利害却是第一次听说。
他嗫嚅着,绝交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因为章兆丰说得对,就算被告发,师父也会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保住他,再退一万步他就是被赶出灵风谷也大有地方可以学习仙法,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