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清早的几声鸟鸣，叽叽喳喳，伴着扫帚摩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寂静朦胧中显得格外嘈杂。

徐妠醒来，没传唤旁人，自己在院中洗漱好，就披着一件薄衫坐在书桌旁，开始看书练字。

陈嬷嬷直奔床前，没见徐妠，转头见她竟规整地坐在书桌旁。

“娘子今日怎起了个大早？”

她走至桌前，放下刚砌的茶水。

“嬷嬷，帮我将郁碧叫来吧。”徐妠倒了杯茶放在一旁准备晾凉。

陈丹春颔首，退出房中去寻郁碧。

在陈丹春面前，郁碧还是一副活泼少女的模样，待陈丹春走远后，音调都低了好几分。

“娘子有何吩咐。”

徐妠拿出银针，“我若直接去徐嫚院中，顾宁禾只怕会不许，但若是没有及时再去替她扎上一针，只怕她今晚便会醒来，绝不能让她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待会儿潜入她的院中，替她在耳□□上扎上，切记，不要过多停留。”

“是。”说着她便准备离开。

“等等。”

郁碧不知她还有什么别的安排，闻言即刻停下，转身望着她。

“娘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徐妠垂眸，“别伤她性命。”

“还有通知你家主子，今晚便动手吧。”

接过命令，郁碧动作无一丝拖泥带水，径直离开了。

来京这一段日子里，当真觉得这世家女子的日子过得可真憋屈，日日被困于这一方天地之间，连婚嫁之事都只能被当作筹码，每日在府中跟个吉祥物似的。

往日平襄日子虽艰苦，但好在自在。

渐渐地书也有些看不进去了，百无聊赖地拿着书左右翻阅着，手中还捏着陈丹春刚送来的糕点。

徐妠放下书，兴奋地朝门外喊着，“嬷嬷，先前嫚儿送给我的那套弓箭呢。”

闻言陈丹春放下手中的活匆匆跑来，“许是收在了衣橱旁的箱子中。”

说着便走进橱柜边替她翻找着。

因那盒子放的有些久，上头积了层薄灰，陈丹春艰难地捧着盒子出来放在桌子旁。

“娘子是想练弓吗？”陈丹春边问着，便拿出帕子擦拭着盒子。

“我想试试。”徐妠打开盒子，拿出那把弓，有些沉。

陈丹春看看左右，“郁碧呢。”

徐妠面色无异，“许是又跑哪出野去了，待会儿就该回来了。嬷嬷找她有什么事吗？”

“若是娘子想练射艺，我们这屋子还是小了，待会儿等郁碧回来，要她带娘子去武堂，那里更合适些。”

说着拿来一支发簪替她随意盘了个发髻。

“我还有事，不便与娘子同往。”

徐妠背上箭箙和弓囊，甩甩手，径直出了门，“不必了，我先去便好。”

“娘子可知武堂在何处？”陈丹春看着即将踏出院门的徐妠笑问道。

陈丹春看了一眼一旁杂扫的小厮，“你去替娘子领个路吧。”

走过一片弯弯绕绕，小厮领着她来到一个偏僻空旷的角落，“娘子若是想练射箭，前面便是靶场。”

徐妠点点头，“下去吧。”

接着将箭箙和弓囊放在一旁，拿出弓箭，开始摆弄研究起来。

这弓于她来说倒有些重，徐妠费了吃奶的劲才将它拉开，她浑身使着劲，就连脸都皱作一团。

她抽出一支箭，拉开弓朝靶心射去。

果然不出所料——箭脱靶了。

这书上之语看来也不能全信，书上还说若照它之法便可百发百中，可这连靶子都碰不着。

徐妠凝心聚力又拿起一支箭朝着靶子上射去。

这次倒还好，箭到了靶子上，只不过因力道太轻，箭从靶子上掉了下去。

正烦闷着，就听见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好啊，倒有你阿父我当年的风范。”

徐妠背对着他，心里的白眼倒是翻到了天上，当年若是只有这垃圾射艺，估摸着在战场上得死七八百会。

面上倒是换上一副笑言，转过身去，朝徐承安行礼，“阿父。”

正当徐妠抬起头，竟看到姜言詹站在他身旁。

在徐承安眼中，徐妠自是不应该认识姜言詹，于她而言，姜言詹是一外男。

徐妠装模做样，赶忙转过身去，“不知有外男到访，是女儿失仪。”

徐承安道，“欸，无妨，是为父考虑不周，妠儿在此玩的开心，为父带着客人便先行离去。”

徐承安带着姜言詹离开武堂，走着还向姜言詹请着罪，“殿下这便衣出行，想来也不便暴露身份，恕我家小女无礼行径。”

姜言詹笑着摆摆手，“无妨，是本王界越唐突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