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顾宁禾闻言嗤笑一声，轻蔑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徐妠，“在你阿父面前装好人？”

随即又转过头看着徐承安，“我承恩公府的后裔岂是你想轻贱便可轻贱的？”

“我承恩公府自高祖开国以来便世代荣耀，我武陵顾氏享誉清名百代，徐承安，罚我，你算个什么东西。”顾宁禾语气虽狠，但眼角竟滑落了几滴泪珠。

她转过身去，用手擦了擦脸颊，转过头来又挤出一丝笑意，“当年你若不是娶了我，你们徐家如何在京城立足，凭着那八竿子攀附不到的东海徐氏的族谱吗，笑话。”

她冷笑着，走到徐承安身边，凑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你当真以为我顾府会怕你手中那些所谓的证据吗。”

徐承安转头一脸诧异地瞪着她。

看着他一脸怒气的样子，顾宁禾的心情好极了。

“百年簪缨世家，就这，些能动摇得了什么，一介莽夫，果然天真。”

太夫人在一旁气得极近昏了过去，徐妠赶忙走上为她顺气，按着穴位替她揉了揉，才稍稍缓过来些。

徐妠叫过太夫人身边的老媪，传了个轿子送太夫人回院。

顾宁禾受不了徐承安当众打她的那一巴掌，也不管院子中还有多少人，会不会折了府中面子，倒不管不顾一骨碌地全说了出来。

忽地她又转过身，朝着留在一旁看热闹的徐妠走去，她虽看着徐妠，但那话却依旧是对徐承安讲的。

“你这心心念念的好女儿，对你又是有几分真情呢。”

顾宁禾死死地盯着她眼睛，徐妠有一瞬间竟有些觉得顾宁禾已将她看穿。

徐妠无助地朝着徐承安看去。

“妠儿，先回院子。”徐承安这时的语气倒有些有气无力。

徐妠瞥了二人一眼，赶忙行礼告退了。

徐妠回院后，独留下郁碧一人在房中服侍。

郁碧替她换下外衣，套上寝衣。徐妠安心地接受着服侍，“你家主子不是一向派人守在我院外，为何今日徐嫚到了窗前都未曾有人发觉。”

“主子心觉娘子应不喜被人窥视，便在数日前将暗卫全都撤下了。”

“那他身边的近卫呢，按理你家主子来我房中，他不应该在院外盯梢吗？”

郁碧替她整理好床褥，想了想道，“许是有什么任务，被主子派走了，也有可能——”

“是死了。”这句话她说出来到更是无悲无喜。

徐妠坐在一旁，单手托着脸，就这样看着她。

“明知会死，为何会替他这样卖命，他给你们下了毒吗？”

毕竟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用毒药来控制死士。

郁碧整理完床褥，走至徐妠跟前，摇了摇头，“没有，他于我们有恩。”

“这个故事有点长，若是娘子想听，娘子可去榻上歇着，我且慢慢道来。”

徐妠慢悠悠地躺回床上，郁碧搬来一条椅子坐在塌边，开始娓娓道来。这感觉倒让她想起阿娘还在世时，每晚搂着她给她讲故事的场景。

不似平日里为了模仿郁碧的声音，她原本的声音更加温柔，语调更低些。

那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那他那时多大。”徐妠咻地睁开眼问道长。

“虚岁应是十岁。”

“那你呢？”

“娘子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说着又走到桌边将上头的蜡烛熄灭，随即又缓缓走了回来坐下，徐妠闻言乖乖闭上了眼睛。

十年前，朝中经历了一场极大地动乱，党派之争殃及池鱼，造就了年数不清的冤案，那场动荡之下死伤无数。

其中最惨烈的莫过于许家的那支青州军，那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杀敌无数，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最后竟死在自己人的暗箭之下，曾经威名赫赫的许家，自那以后便败落了。

将领死后，军心涣散，朝中派来的主帅光会纸上谈兵，在随后的一场战役中给敌军留下了极大的破绽，最终十五万大军只剩三千人。

而那主帅却上奏朝廷，说是军队不服军令，未按他的决策的进行才导致兵败，那剩下的三千人是逃兵。

他向上请旨，请求军法处置。那三千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尽数带入沙坑之中，被生生活埋。

朝中为他们求情者尽数被打入逆贼同党之列，轻则罢官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就是在那时，主子救下了我们，给了我们一条生路，一个可以复仇的机会。

……

徐妠心中本来还有诸多疑虑，那个少年将军是谁，那个主帅又是谁，姜言詹是怎么救下他们的？

想着想着倒是困得不行，带着满腹疑问睡了下去。

郁碧看着熟睡过去的徐妠，郁碧替她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