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顾怜心缓缓睁眼,便又见着个她心里头牵挂的人。
可不能再落泪了。
女儿家还未完全起身,史忆莲就抱住了她,又是一个怀抱,落得顾怜心眼眶酸涩。
短短一日,顾怜心怕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老人家的手轻拍怜心的背,嘴里说着:“怜心别怕,有祖母在,怜心什么都不用怕。你爹爹娘亲不能从宫里回来,但是有祖母,还有你二哥哥,别哭,别害怕。”
顾怜心哽咽声音,回道:“好……”
一旁顾归清送走碍事的,一回来就看到祖孙两人抱在一块,他也松了口气,但时不待人,只能立马将下一步该做的说出。
“祖母。”他唤了声,垂眸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信已拆封,显然顾归清是读过了。
他将信递给史忆莲。
“这是五皇子的信,昨日半夜五皇子亲信送到的。”说着,顾归清拉住了白果的手臂,“你也听着,不必走,外面有人看门。”
白果愣愣的,毕竟这些大事,她本是没有资格听的。
只见史忆莲怀里还搂着怜心,一手拿着信,细细看去,未看到一半,她的脸色就刷得黑了大半。
顾归清叹:“我看五皇子也是身不由己,不知祖母要怎么做?”
“哼!”史忆莲啪的一下将信甩在床榻上,愤愤道,“这信怎么不早些来,非得这个节骨眼才与我们商议。”
怜心伸手拿过那张信纸,信上的字竟然苍劲有力,完全不像上一世林隅如鸡爪似的字迹。
女儿家心里闪过疑惑,或许代笔也未可知,便读了下去。看完后,顾怜心的脸色倒没有多大变化。这信的大致内容她已经知晓,就是方才梦中林隅所说。
而让顾怜心有些心慌的,是她的梦,为何如此真实。
指尖划过沾了墨的行字。信里所说,就是元妃为了八皇子的筹谋,而她顾怜心不过是替八皇子林溯挡灾的一个替身。
挡灾的法子就是将怜心送去极北,当成本该远离庙堂的林溯。那怜心可怜的瘸腿夫君林隅之所以去极北封地,也是为了八皇子铺路。
顾怜心再念了一遍信中内容。
写信人问她,可有收下八皇子所赠之物。
怜心想到少时的玩具,抬头问白果:“白果,我那八皇子送的泥塑小人放在哪儿了?还有一盏琉璃灯。”
“姑娘,是放在了药盒子里。”
见白果应声,从随行包裹中拿出四个泥人,但因年岁久了,泥人都有些褪色。另说的盏琉璃灯,也破破烂烂得不成样子。
顾归清问:“怜心,你真要用信里的法子?”
“是。”
怜心坐起身,她吃痛一下,手肘那边不如梦境完好,已然被人包扎的严严实实。
她接过那盏琉璃灯,又去看信中所说。
随后,一用力,打开了琉璃灯的灯盖。这两件玩意儿都是怜心少时八皇子送的,为的是庆祝她父亲顾曾令当上太医院院判。不过现在想来,是庆祝还是别有用心,可真难以分辨。
毕竟那位八皇子的生母,可是独宠后宫的人物,去恭维一个太医做什么。当年倒是有人说这是一视同仁,慈悲为怀的佳话。
顾怜心想到此处,灯盖已被她打开。目见,盖子中间有个很明显的夹层。
史忆莲不放心道:“怜心,让祖母拿,你别动它。”
但顾怜心不肯,旁边的顾归清想代劳,都被回绝了。女儿家笑着对两人说:“既然是送给我的东西,还是我来拆了它。”
“不行!”
史忆莲眼里露出的担忧,投射在顾怜心的瞳孔里。
“祖母……”
怜心捉住史忆莲的手臂晃了晃,她眨眨眼,像一只温顺的兔子,祈求一份怜爱。虽然顾怜心并没有恢复气色,面容看上去白如宣纸,但她这般撒娇,是没人挡得住的,史忆莲也只好作罢。
女儿家得到允许,毫不犹豫地打开夹层。夹层是一做工精细的小抽屉,一拉,里头的东西一览无余。
一张泛黄的纸,还有一缕黑发被红绳所绑。
顾怜心先翻开纸,这纸里头画着的是八皇子林溯的简笔画像,还有一串应当是他的生辰八字。
显然,那缕头发的主人可想而知。
接着放下这份诡异的东西,顾怜心又将目光转向那组泥人。小时候,怜心可宝贝这泥人了,这泥人塑的是《西游记》的师徒四人,色彩艳丽,栩栩如生,是民间难得的手艺。
顾怜心眼下拿过四人中的三藏,左看右看,又去五皇子的信里对照。终于,她一拧,三藏的身体很匀称地被拧开,里头夹着小小竹节。
把竹节上头的盖子旋开,便又是一张有年岁的纸。竹节最里边还能看到一颗乳牙,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包。
此张纸上所写的是怜心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