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角，浮沉寥落夜话（2）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从早上一来就撞见洛蓝夜开始，我一直在躲着她走。既是因为我很想见却又不敢见到她，也是带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如果她没看到我的申请，那自然不会注意到我的反常表现；万一她看到了且不想回应，那我主动避开，也算是一种识相吧？

只是有点小小的遗憾，本来还想以陌生人的身份再多看看她，现在大概已经没办法了。

我一直在逃避，甚至到了那个重要的日子，都一度试着继续当鸵鸟。

“请问，你是认真的吗？”“是的啊！”“那你是喜欢我哪点呢？”

这能怎么说，难道要跟她解释“我在暑假夏令营见到你时就一见钟情了，最后有很美晚霞的那天，我隔着人群看了你很久”这回事吗？会被认为不正常的吧？某一瞬间，我几乎有了回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再删号跑路的冲动。

“你自作主张替我表的白，负责任的话就好人做到底吧！”用不长的时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无从出口后，我把手机丢给了像是在一旁看乐子的齐放，“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明明她并不像我喜欢的类型，却能让我感到奇异的魔力，唉……”

齐放带着我看不出是否情愿的表情点点头，接过去后没怎么思考就开始打字。“好了。”他很快就把手机又递回给我。

我拿起来一看，差点吐血。

“不是，你这样跟人家讲完全就是想让我完蛋吧？”我按捺着自己把这个弟弟彻底变成女孩子的冲动，“觉得好看就表白了”之类的话真的是能说的吗？对方但凡是个正常女生都会觉得我不正常吧！

他像没注意到我狠狠瞪视的眼神似的，自顾自靠过来，半伏在我肩上一起看着屏幕。“其实不会有什么事的啦，反正现在失败了或成功了，在很多年过去后都不会有太大意义。”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吐出的热气让我有点想把他晃到一边，“你看，她好像又要发什么过来了。”

“其实你也不必动不动像我传播自己的虚无主义思想......”我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不太有兴致回答那个把我半边肩膀压得难受的家伙。你会怎样回答如此唐突的告白呢，洛蓝夜？我在心里默默发问。

发来了，小小地出乎我的意料，她的语气似乎很愤懑不平，带着刀光剑影。忽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像是斯巴达的国王列奥尼达一世，在温泉关看着薛西斯的十万大军射出漫天的箭雨遮住了阳光。

这个问题没法很好地答出来的话，初中的第一次暗恋大概就要无疾而终了。

“怎么办呢？为什么会这样？” 我痛苦的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正歪着头与我对视的齐放，“我在那边故意躲开她的样子会不会像在钓鱼啊，该怎么解释才好？那个，你能不能……”

“我不干。”他将视线移开，“躲着人家是你心里闹别扭，也只能让你自己去解释，我不负责。哥，搞清楚，是你喜欢她，又和我没什么关系。”

“唔呃，好绝情。”我目光低垂，成了头疼的思考者。

他忽然一只手勾住我的脖子，身体半挂下来，仰起头，自下而上直视我的双眼。展颜一笑，像冬日的阳光那样淡而温暖：“放轻松啦，其实你是可以的，一定要相信自己！诚挚地表露真心就好，真心是无敌的！”

“好吧好吧，我自己说就是。”我放弃了请亲友团援助的想法，但的确感到心情因齐放刚才的那番话好了不少，甚至还有点自信了，“真是的，不就是如实表达自己的想法吗，有什么难的？”

很多事情做起来比想象中还要简单，调整好心态以后，一切也就挺顺利的进行下去了。我自问了一会儿“为什么要躲开”，而当终于寻到“因为害怕怕讨厌”的答案并发出去后，我的心里是那样轻松愉快。

“不错啊，做到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齐放冷不丁地说。

“啊谢谢，所以现在呢？等回复吗？”不觉间我竟把这个情感经历比我还简单的弟弟当恋爱大师来咨询了，这古怪的信任感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理论上应该问她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告白了吧，但这话感觉根本说不出口……”

我当然是在暗示齐放再帮我一回，而他答应的比我想象中更爽。“让我来吧。”他说着接过了手机，让我异常感动。

看到他发了些什么内容后，我必须得说，且不论这种求偶方式正确与否，他那种“让我们唱歌，让我们说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明确、利落、有话直说的风格，是心眼儿弯弯绕绕的我无论如何学不来的。不过，我还挺担心洛蓝夜会不会觉得这种开门见山很有病。

好在她居然接受了我们的说法，并愿意和我“先从朋友做起”——按齐放的说法，这很多时候代表着女生把对方当做男友候选人在看了。

我肯定开心地不行，齐放也向我表示祝贺，一切看起来大有可为。

但某一瞬间，我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些许失落，就像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