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黛蓝色的天空已经镀上了一层金光,沈承喻醒来,看着偏殿内睡在小床上还在酣眠的各位大臣们,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这已经是宿在皇宫里的第三晚了,门外鱼贯而入的近侍将一批批奏折送入隔壁的大殿,镀着曙光人影绰绰。沈承喻下意识摸摸下巴的青渣,而此时已有人陆陆续续的醒来,殿内逐渐吵闹。
候在门口的近侍推门而入,这些近侍每日侍奉诸位的洗漱和饭食,平日里只干好自己分内之事,从不多言。
此时,禁军统领跨步而来,他先环视了一圈,气势如虹:“这几日诸位大人确实辛苦,禁军中若是有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人群中有人摇头有人抱怨,这位统领大人轻咳一声,带来一则喜讯:“今早林尚书已入宫,捉鬼人已在大殿查验多时,一会我将请各位大人入殿,有一些细节还需向各位确认一下。”
“方大统领,这次应该可以还我们一身清白了吧。”
“对啊对啊,老夫从入宫来便待在正殿,从无与他人接触过啊,我怎么可能下毒!”
“哎——慎言,可从未确定过太后有中毒之迹啊。”
“不是有歹人下毒难不成是鬼?老臣从来不信这鬼神之说。”
这位方统领方进明并未做出评判,而是向沈承喻行了一礼:“沈将军,您在康国御敌两载,应该对康国有些了解,陛下希望您能入殿协查。”
“方大人言重,请吧。”
沈承喻与方进明一同离开,正殿里,梁帝与太后已经到了,林旷站在一侧,几位身穿白衣头戴丝带的捉鬼人正在殿内和佛前仔细查看。
“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沈承喻跪拜行礼。
“沈将军请起,”梁帝声音疲哑,语气怒而不发,他揉揉刺痛的太阳穴,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殿下同样狼狈的沈承喻,“你在康国待了两年,护送这批战利品回京,你说说途中有何古怪之事?”
“臣这几天将最近之事仔细想了一遍,这尊弥勒佛从接手到封箱不过一个时辰,之后便一直在箱子里,启程前所有的箱子都检查过,入京之后我也派人查过皆无遗漏。”
“若不是中途有恙,那便是佛像本身有问题。”
“陛下,献礼之人可在现场?”盛宁在殿内转了一圈,听到两人谈话后立刻询问。
“正是下官。”林旷拱手出声道。
怪不得林旷急着叫她来,估计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盛宁思忖了一会儿,此路不通,还要另寻突破。
“敢问沈将军,是否听说过浴血佛呢?”
众人皆神色突变,沈承喻目光凌厉:“自然,佛身浴血此为大凶。”说到这儿他回过神来:“难道说?”他看向这尊笑口佛,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所以我才问献礼之人,送佛像自然不稀奇,可送血佛,而且还是一尊血气凛凛的佛像,敢问沈将军是怎样的胆子敢收下它?”盛宁突然敛眉凝视,目光如剑彷佛在看佛像背后的看不见的东西。
“陛下,这确实是康帝亲自献与臣以表友好,臣确实查看过,此物并无凶器。”沈承喻惊慌失措,立刻跪下认错。
梁帝不言,只是手指正无意识地敲了几下。
众人噤若寒蝉,大殿上鸦雀无声。
盛宁了然于胸:“陛下,浴血佛乃是西域禁术,只有生前作恶多端的孤魂野鬼积累了相当大的怨气才有可能附身到佛身之中。”
“陛下,我曾翻阅过古书,上面记载:‘需有人引魂才可入金身’。此番不知何故,竟激怒了附在佛像里的怨灵,导致太后体虚生热。”声音从盛宁身后传来,听到此番言语,她心中有一些诧异:一是此等浴血禁术从不外传且记载颇少,知道的此事的捉鬼人就算身经百战也可能一知半解;二是若此话属实,世间能有记载禁忌秘术的地方少之又少,非富即贵;三是暗指背后有操纵之人,却不惧引怒龙颜,背后定是世族大家。
“此言非虚。”盛宁接收到梁帝探究求实的目光,心中忐忑。
换句话说,可以下这种秘术的人还不被人所知,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梁帝只是微微皱眉,不怒而威:“照你们所言,该当如何?”
“自然是围阵施法,瓮中捉鳖。”那人倒是颇为自信。
“请陛下勿急,容我们制定战术。”盛宁接着他的话赶紧补充。
得梁帝恩准,盛宁回头,见此人气度不凡。细看白衣上的针脚精致,背后的银丝啸虎惟妙惟肖。
一群人围在一起商讨战术,期间发出一阵倒吸冷气之声。众人面色严肃,似壮士扼腕般点点头。
一群局外人摸不清头脑,那位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向在场诸位行礼提醒道:“请诸位后退,佛像方圆十步之内请勿站人。”
梁帝在李公公的指引下退避。
一群白衣围成一圈,每个人的脚下都散出一圈金光,金光扩大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