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上我。
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哪个能不好面子?不少人在第一次体会到老严这份沉重的关爱时,各个脸都红得和动物园里的猴屁股似的,次数多了就免疫了。
老严背着只手,转身在黑板上画最后两道选择题的图。
温今昭手里的笔往后翘了一下,压低了嗓音问道:“他也红脸了?”
饶思洁:“那哪能啊,老严问起他就说那天是发烧生病了,老严脸色立马变得愧疚,半句重话都没说,一个劲的关心他身体呢。”
“……”
这就是老师给好学生明目张胆的偏心。
温今昭若有所思地侧了下头,余光只能瞥见后桌桌面上那一摞摞的书,以及一小撮蓝白的衣角。
老严讲题深入浅出,的确比他那令人窒息的语言艺术强得多。
有了这堂魔幻的数学课打底,温今昭接下去的课上都没再碰到什么令她觉得尴尬的事,她怀疑是老严把她的阈值调低了,以至于对什么都接受良好。
各科老师这两天主要都在讲评试卷,讲完了就让他们复习。
一整天的课又密又多,从早读课到晚自习这卷子就没停下过,温今昭写得脑子都晕乎乎的,还是等饶思洁转身来和她说马上就要下课了才反应过来。
真是做卷子做得昏了头。
温今昭泄气地揉了揉眼睛,有一道函数大题她磨了半小时也没找到思路,可偏偏以它的重要性来说,必然会占据后天考试的压轴题。
她刚想问问饶思洁会不会解,就见对方早已收拾好了书包趴在桌上和别人聊得火热。
临到下课班里异常热闹,少有人安安分分坐在座位上,要么是前后桌聊天,要么就是在班里四处乱窜,大有一种铃响就开溜的感觉。
温今昭在班里唯一比较熟的就只有饶思洁,除了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可以找谁问题目……想到这儿她忽然顿了顿,其实,倒也还有一个认识的人。
——谢喻柏。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认识。
但是今早老方说过她有问题可以问前桌后桌。
万一他不理她呢?
可乐于助人是每个五班人的美好品质。
一整天下来她都没和谢喻柏说上话。
温今昭犹豫半晌,眼看着只剩下两三分钟就要下课,最后还是屈从于内心拎着卷子转过了身:天大地大,考试最大。若为成绩顾,万物皆可抛。
结果刚转过身,就看见谢喻柏正好拎着书包站起了身,凳子腿拖地发出了咯吱声。
“谢哥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陈晓大喇喇地嚎了一嗓子。
她捏着卷子,顿时懵了一下。
这么不巧的吗?温今昭还维持着转身的动作,忍不住闭了下眼,灰溜溜地垂下脑袋就要转回去,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犹豫的,这下好了真把人给等走了。
谢喻柏手指拽了下包带,余光刚好瞥到她来而又返的动作。
垂眼扫了一下她手里拿着的卷子,忽然道:“有事吗?”
陈晓啊了声:“谢哥你在和我说话啊?”
“不是。”
温今昭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
想起没做出来的题,她只好返而又往,抬起头看着谢喻柏,诚实又谦虚地问道:“你可以教我一道题吗?”
四目相对,谢喻柏垂眸,在眼睑下方投落下一层阴影。
他用脚勾了下凳腿拉回来坐下,伸手道:“卷子。”
真不愧是拥有乐于助人品质的五班学子!
温今昭顿时眼前一亮,立马将卷子递给他,指了指最后那道大题的后两小问,函数大题就是这样,第一问简单,但往往后两问陷阱多且综合性很强。
谢喻柏扫了眼题目,扯了张草稿纸唰唰写。
“这题迷惑信息多,但只要先根据给出的最小值求出a的单调区间,再通过题干给出的函数判断出它在区间内是先减后增,可以得出函数最大值。再对函数进行求导再求导,即可得出最小值。”
“思路就是这样,你可以自己做一遍。”
温今昭看着稿纸上的解题过程,恍然地连连点头。
见他真的在给她回答问题,陈晓一副跟见了鬼的样子,整个人震惊得不由呆住。
原本没多少人注意到这边来的,都是被陈晓那一嗓子嚎过来的,看见谢喻柏在给新同学耐心讲题时也纷纷傻了眼,活见了鬼似的。
平时他在班里总是行色匆匆,性格也孤僻冷漠,每逢下课就见不着人影。
之前有人找他问题,他也基本是拿写完的卷子搪塞过去。
这人是鬼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