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刚来就逢月考的事给人的冲击实在太强。
温今昭蔫蔫地趴在桌上,第一节课预备铃响起来之后,饶思洁特意转身提醒道:“老严待会儿要讲明天发的卷子,你要是没有的话待会儿可以和我一起看。”
“谢谢,不过昨天老方把卷子给我了。”
还没上课就给作业卷的铁血班主任。
饶思洁也没想到老方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顿时对新同学肃然起敬。
老严又名严步川,年级优秀数学教师,讲课时平时多数是不苟言笑的,经常心血来潮了还会讲两个笑话,试图拉进与学生们之间的距离,但是努力努力白努力。
因此大家都敬称一声老严。
他放下保温杯,把卷子摊开在讲台上,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在一众不知在忙什么的熟面孔里瞥见了一张新面孔,女生模样白净乖巧,看着就合该是数学好的人。
为了勉励新来的同学,于是笑道:“为了欢迎咱班新来的同学,咱们请她站起来念一下她的选择题答案,正好我们也看看别人学校的复习成果。”
唰地一下,全班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向她投以揶揄的目光。
平时这种待遇要么是课代表独享,要么是班里成绩好的那几个人共享,谁能想到老严第一堂课就给新同学来了个大的。
温今昭很想说不,她暂时还不想在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就丢人现眼。
偏偏老严还在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谢喻柏刚好写完第一道大题。
长腿屈在桌下面放着,从桌肚里拎出瓶冰水仰头喝了一口,抬眸觑着面前女生清瘦的背影,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昨天看见的画面。
校后门那条小巷并不长,除了巷口有几块地砖松动涌出不少浑浊的脏水,往里走积水并不多。
百来米的路,她就磨磨蹭蹭地走了七八分钟。
等她走到便利店门口时,除了裙摆被雨打湿了一截之外,就连脚上那双白鞋都没沾上半点污渍,从头到脚都写着‘讲究’俩字,一看就是家里宠着长大的。
那会儿他刚打完架浑身是伤,旁人见了只当他是惹不起的混混,恨不得退避三舍。
按常理来说,她就该害怕得立马跑进便利店才是。
可她居然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修伞,他本以为是把人吓傻了,等他看过去时,却发现她的眼中居然既有惊奇也有赞叹,好似他很了不起的样子。
修伞有什么值得她惊奇的?
而且她还笑着朝他挥手打招呼,谢喻柏很不理解。
他捏着瓶身,垂下眼睫心想:不谙世事、吃不得苦的金贵大小姐。
老严这种让人丢面子的做法她肯定受不了。
下一秒,温大小姐就拎着卷子站起来,深吸了口气念道:“ADBAC,CDBCA,AB。”
从她小时候第一次即将上台演讲感到紧张开始,她妈妈林医生就曾和她说过,只要她把台下的同学都当成萝卜就好,只不过这个方法有效了一半。
剩下的另一半,她把自己也当成了萝卜。
无论丢人不丢人,那都是温萝卜的事,和她温今昭有什么关系呢?
“很好,新同学只错了最后两题,这两题的确有些难度,做不出来也很正常,大家给她鼓个掌!”
老严的话振聋发聩。
班里的同学也立马跟着起哄说好,啪啪地鼓起掌来。
温今昭一时间竟有种自己突变数学天纵奇才的感觉,心里的尾巴得意翘了起来,接着就听到老严又说道:“那我们就再讲讲这两题,这种题型前两天才讲过,咱班应该没有人再做错吧?”
“没有——”
所有人都拖长了调子回道。
班里响起七零八落的调笑声,坐在靠后排的一些人比如陈晓,按捺不住地伸长脖子往温今昭那儿看,眼神倒是谈不上奚落,不过也没有多少同学情。
就像是一群国宝大熊猫里混进来了一只小熊猫。
格格不入。
谢喻柏面无表情:“……”
老严真的该去和老方进修一下什么叫做说话的艺术,这么做不是逼着大小姐原地自闭么?
温今昭表情有一瞬的扭曲。
捏着笔的手指抖了两下,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得溜圆,好家伙,敢情全班就她做错了。
他这样大张旗鼓的说出来,是想让她表演一个原地自闭吗?
饶思洁的背重新从前面靠了过来,乐不可支地解释道:“老严就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心是好的,就这事总办得不太地道,班上很多人都被他关爱过。”
“比如你后桌那位,有次数学没考好,老严还让他当着全班的面说出当时咋想的呢。”
这大概就是以毒攻毒疗法。
主打的就是一个只要我社死的够快,尴尬就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