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个名额，抢过来便好

第六场。

清风绿竹相送，是那日戴着纱笠之人。

这次阿烿知晓了他的名字——七十二福地青屿山无尘老人座下首徒，穆如。

台下观战的仙友众多，其一因为上次天雷的大场面，许多人慕名而来，其二是那蒙面男子在之前试炼中也显示出傲然实力。

“乖乖认输不好吗？我可不想伤你。”穆如自我感觉这句话说得很是真诚。

“少看不起人了好吗？”她心想这人说话也太不中听了，管你是哪里的首徒，跟你拼了！

阿烿催动法诀，将誓月剑一分为三，分别朝着他的头顶、背心和右侧冲击而来，自己唤火封住了他剩余去路。

“重影术？仅能封三路，还差得远。”他抛出手中的扇子轻轻慢慢旋转着，将誓月的两个虚影击碎。

他身法变化极快，步履轻盈，摇着扇子一派游刃有余的样子。

阿烿心知自己确实毫无胜算，但就是不想轻易让这人看扁了去，连带瞧着他脸上的面纱实都有些气人。

说到面纱——穆如不以真面目示人，相必这就是他的软肋。击其软肋，虽没把握能胜，但总能乱他心绪。她拿定主意，就提起誓月如闪电般迅疾朝着男子近身劈了过去。

男子也不闪躲，甚至不用扇骨稍作格挡。他仅用指节弹了下剑身，誓月就不堪重负弯出半圈弧度。

阿烿心中惊诧万分，整个人旋转了三周才消解了剑身承受的巨大力道，对面纱下的真面目更生了几分探究，借力用剑梢挑起男子的纱笠。

琥珀色眼瞳。

微微上扬的眼梢。

含着人间三月桃花春色，极动人。

男子亦是撞上她满是探究意味的眼里。

她有着极其上乘的皮囊，一双明眸如黝黑夜晚中高悬的月亮。

穆如不由得有些失神。一丝悄然爬到脸上的慌乱被眼前人敏锐地捕捉到，他第一次被当胸击中。

“小丫头，学东西倒快。”

阿烿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借力打力自那天请教过黎风之后，自己也钻研了两日，如今使出来倒也游刃有余。

“哦，多谢夸奖。”她干巴巴地回应道。

“看了本君的绝世容颜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以身相许？”阿烿还不甚明白这个词的含义，只是略略扫过几卷书，看到过这样的桥段。

“咳咳咳……”他狠狠被口水呛到，没想到这个不经逗的小丫头开口就是这样惊世骇俗的话。自己像是个被山大王掠夺的小媳妇，搞错了吧？

尘土渐渐落定，他突然后撤几步捂住胸口，用手背擦去嘴角渗出的丝血。这点力量根本伤不了自己，充其量是挠痒痒。但是对于一个区区下界福地首徒来说，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你没事吧？”她有些纳闷地看着手心，心生一丝疑惑。仅仅试探的一掌，后劲这么大？

“小丫头接好了！”

一块不小的石板朝着阿烿面中飞来，她不费吹灰之力一掌将其拍碎，砂土石砾充斥整个结界，什么也看不清。

她有些无语，打架就打架，还带预告大声说出来的？想干嘛？

“这种事，咳，不能随便说的。”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穆如的声音。

什么事？她没搭理，这人欲言又止的，没懂说的什么意思。但是这一招，对自己已经没用了。

她闭上双眼，细细辨别砂砾灰尘撞击的细微声音，循着轨迹将誓月剑横在他的面前。

“抱歉，我必须要赢下这一场。”

“说这话经过才重塑过的经脉允许了吗？”穆如一把撑开玉骨扇，有些欠揍，“确实是好手笔，难得。”

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最大的弱点，经脉在仙药的加持之下才堪堪愈合，眼下不论是灵力还是气血都亏虚。

“那我也要尽力一试。”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飞天遁地，围观众人只见一红一蓝两道光影快速穿梭，伴随着命剑逞凶斗狠的声色光影。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小臂沿着剑身淌下，滴落在青玉石板上。

对方虽未下重手，但阿烿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穆如有些气闷。本想速战速决打完这场，结果五十个回合下来，那女子却越战越勇。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往无前。

“你这么想赢？命都不要了？”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声音显然已带了怒意。

阿烿能感受到身体内灵气四散溃败，无法凝聚贯通，连重影术都无法施展一二，自知已是强弩之末。

“若在这里放弃，我怕是觉都睡不着了。”

距离前十仅一步之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那便只好点燃浑身血液，赌上自己此生气运。

她闭着眼，以血为凭，虚空画出印记，心中默念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