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耳边响起一阵掀帘子的声音，似乎一个人踱步而来，在自己周身绕了两圈，又坐在了自己前面。

姬小北颤巍巍的睁眼，外面仿佛是军营一般，操练声杀气腾腾，让人心颤。

“醒了？”清冷声音再次响起。

眼前的光与皎月下的黑夜相比，有些扎眼，姬小北眯起眼，环视了一下周围，白色的营帐仿佛使用了很久，蒙上了洗不掉的灰尘，一些常见的兵器立在角落，旁边是两个柜子，一个精美，一个粗陋，不知放的是什么东西。

他抬起头，那清冷声音的主人身影模模糊糊的现于眼前。

相柳身拥狐裘，披散着银丝伏在案前，零星的阳光透过营帐照在相柳的脸上，妖异的面庞凭空多了一丝忧愁。

“这是哪儿？”姬小北从榻上爬起身子。

“我的军营。”相柳头也不抬，淡淡回答道。

姬小北心中疑惑，为何会把自己带到他的军营？可是依然没有勇气开口去问。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围着营帐转了两圈。

“想不到你这妖怪过得竟然如此轻简。”

相柳终于抬起头，姬小北站在柜子旁，摆弄着柜子上的一块狼头一样的兽骨，兽骨有些玉化，像是这个营帐里唯一一个摆件。

“你是失血过多晕过去的，待会儿把桌子上的药汤喝了。”

相柳声音依旧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

姬小北点点头，有些乖顺，于是坐下来把药汤真的喝了。

相柳竟然笑了：“你倒是胆子大，也不怕我给你吃毒药把你毒死。”

“你不会给我吃毒药的，我活着对你有好处，反倒是我死了对你没有好处。”姬小北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觉得我堂堂大妖，会在乎你活着的那一点点好处？”相柳声音冷冰冰的，像一块没有感情的寒冰。

姬小北微微愣住，觉得相柳说的有道理，可相柳也的确没有杀他的理由，索性放下碗，靠在床榻上不说话。

“你的血用作何用了？我吸的血量绝对不可能让你昏迷。”

“我能有什么用，制药呗。”

“你撒谎。”

“我一个开药铺的，不是卖药就是制药，这有什么谎可撒。”

“药呢？”

“吃了。”

短短几句话，让相柳有些发怒，眼前的姬小北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更是挑起相柳的怒火，相柳死死的盯着姬小北，沉声喊道：“来人，取刑杖。”

四个粗鲁的军汉一身汗泥味儿从帐外闯了进来，手持五指宽实心木杖，个个剽悍如牛，相柳在这群军汉面前竟然也有了斯文气，姬小北看着这群军汉慌忙退到相柳身旁，扯着相柳的衣襟似有眼泪流出：“相柳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相柳被姬小北扯着衣襟却岿然不动。

“打。”

...

刑杖一下一下重重捶打，姬小北始终咬着牙不肯吭声一句。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药呢？”

“相柳...相柳大人...药...吃...吃了...”

本就虚弱的姬小北被打得嘴唇发白，腰间血肉横飞，破破烂烂的。

相柳见姬小北一直不肯开口，便起了身。

“退下。”

“是。”

四个军汉从退出营帐，帐内又只剩下相柳和姬小北。

相柳将妖孽一样的脸贴进姬小北，银白的发丝垂落在姬小北耳边。

他将姬小北的下巴捏起，毒蛇一般的犀利的眼神直视着他。

“之前我还以为谁有这样的神通，能两次解我的毒，没想到如此神通之人，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

姬小北喘着微弱的气息，笑了一下：“大人，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姬小北仿佛有着一种魔力，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相柳抓狂的魔力。

相柳双眼猩红，周身竟突然散发出恐怖的妖力，他眸光一闪，姬小北周身仿佛要窒息一般呼吸急促起来，犹如溺于深海，口鼻也仿佛倒灌进无数的海水，闷得他整个人直发胀。

“听懂了么？”相柳缓缓开口。

姬小北整张脸已经胀得青紫，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重重的点头。

眸光散去，姬小北周身一派轻盈，濒死的感觉骤然消退。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贪婪的呼吸着劫后余生的气息。

入夜。

姬小北趴在相柳的床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一阵冰凉的气息却又让他醒过来。

腰间一阵清凉，伤痛感意外的缓解了大半。姬小北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有人在用冰凉的东西揉着他的腰。

“醒了？”

又是相柳。

“你这人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