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金光
赶来的太医心慌如麻,顶着秦岭南的视线怕的手都在抖。
“如何?”
太医哆哆嗦嗦:“褚二小姐看似与常人无异,但脉象虚弱,余生都将与活死人一般。”
此话一出,场上一片静默,片刻前还如烈阳般艳丽的女子余生竟陷入无边黑暗,无人不为她惋惜。
顶上的秦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深渊似的黑眸淡淡扫视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无形威压落在自己头上,扼住脖子不敢漏出一点声音。
“国师何在?”
谢云祁踏步从人群中行至最前方,衣衫因为拥挤起了褶皱,发髻稍乱,他低垂着眼咳嗽两声,嗓音微哑:“臣在。”
“再给褚二小姐看看。”
人类医术终归有限,哪怕是顶尖太医面对如此离奇的伤也只能看出脉象虚弱,具体原因却看不出。
“是。”谢云祁应声道,走到褚岑身边蹲下,定定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胸膛微弱的起伏,就像只苟延残喘的病弱小猫。
女孩的唇瓣不复树林间那般红润,苍白的和自己一般,鸦羽似的睫毛乖顺垂下,让他不由自主想到眼皮下那双灵动的杏眼。
谢云祁心中遗憾道:只是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褚岑漂浮在一旁将谢云祁的神色尽收眼底,气的她灵魂都快变成红色了。
杀人灭口!这绝对是杀人灭口!
看来谢云祁的九尾真身从没暴露在他人面前过,所以才会对她赶尽杀绝。
但白泽一族世代跟随帝王,国师也从未踏出皇宫半步,为什么白泽会变成九尾狐呢?
谢云祁指尖隔着衣物精准落在褚岑肩膀的伤口处,泛起莹莹白光,探查女孩身体的每个角落是否还有剩余的灵魂。
“灵魂被打碎,箭是致命伤。”说完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今日的事,朕会给丞相府一个交代。褚大小姐带着你妹妹回去吧,替朕好好慰问你父亲。”
君令已下,多说无益。
褚月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御前失仪,咽下这口委屈躬身应是,带着褚岑上了马车。
车轮骨碌碌地前进着,很快便驶离了皇宫。
褚岑见状也终于可以回到躯体内,刚才不回去是担心自己在谢云祁面前露怯,事实证明他果然有两把刷子。
眼睛还没睁开,压抑的泣音便传进了耳,稍一动弹背骨那钻心的疼就深入骨髓。
褚岑的声音细若蚊蝇,虚弱极了:“阿姐......”
坏了,她是不是悲伤过度出幻觉了,不然怎么听到小妹的声音呢?
褚月想到往日里褚岑软声喊阿姐的样子,一时哭的更大声了。
直到裙角被扯,褚月才猛地回神噤声,朝下一看对上那双灿若繁星的杏眼。
千万个问题聚在嗓子眼不知先问哪个,一眨眼又掉下两滴眼泪。
褚岑说话很慢,很轻,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阿姐......我知你有疑惑,但先别声张。找个女郎中替我医治,我......疼.......”
胳膊、大腿、背骨,先前这些疼痛都是冉与承受,如今灵魂一归体,她是个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的娇贵身躯,如今一受就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阿姐知道了,阿姐知道。别说话了。”话音刚落马车抖了抖,疼的褚岑眼泪都要掉出来,褚月气急,对外喊:“仔细点路!伤到小......伤到我了要你们好看的!”
车速明显放慢,慢到旁边八旬老太都能超过马匹褚月才满意。
半时辰的路程硬是延长了两倍才到褚府门前,担架已备好,褚岑躺在上面双眼闭着,放轻呼吸,一片苍白面色。
褚丞相在听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杀去了皇宫,褚夫人鹿鸾则是一早便候在门口来回踱步。
女人衣着华贵,相貌虽经岁月磨,风华仍无双,见到女儿惨状更是美目通红,蓄在眶里要落不落,好不惹人怜惜。
她目送郎中和担架进屋,嘴里喃喃:“怎么会伤成这样,早说过不要去的.......”
褚月站在美妇人面前了都没吸引到她的目光,心中酸涩,她从小就有些怕她母亲,面前人的美貌挑不出错处,可不知道为何,褚月总觉得自己和母亲之间隔着一层壁障,总有一层淡淡的疏离。
“母亲。”
鹿鸾这才回神,泪眼婆娑地握着褚月的手,嗓音像蜜糖般惹人心软:“月儿,你们在宫里发生了什么?都遇到了什么人?岑儿的帷帽呢?须得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褚月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至于褚岑的帷帽她实在是不知去向。
鹿鸾听的稀里糊涂,一是不理解平日里低调的女儿怎么突然张扬了起来,二是不相信秦岭南竟敢当众取人性命。
那孩子她见过,本性不坏的。但众目睽睽下,仍她如何口齿伶俐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