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谈】 十

起来轻松。

他不想去思考那天的事，尤其是被带走之后，但看着同期的眼睛——

“啧，好了好了，就讲一点…”

萩原研二用手挡住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低语。

[“快结束了。”

他应着手机里幼驯染的不满，拿起剪刀剪断了最后一根线。

“……那老地方见?”

略微失真的声音穿过屋内的沉闷，传到他的耳边。

“嗯，老地方见。”

他勾起唇，垂眼看向停留在7分12秒的显示屏，应道。

哪怕脱掉了一半的防护服，也能感受到屋内一成不变的闷热。

再待下去，会中暑吧？

他想着，没挂电话，朝身后的队员比出收工的手势。

作为小队长，他有必要承担起[临时指挥]的责任。

这事说来也巧，原本只是尝试着去参加了准职业组的考核，结果还真通过了。

准职业组的初始警衔是[巡查部长]，他一进来就被迫接手了一队队员，还有点没适应过来。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他想到已经在楼下等着的松田阵平，轻轻叹了口气。

以小阵平的脾气，再拖一会儿就真的不好哄了。

掐掉烟，萩原研二正想站起来，余光却瞄到重新亮起的炸弹屏幕。

跃动的数字显示着最后七秒。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加入了双线路的设计。

不把暗线也拆掉，倒计时是不会停的……

心一沉，他把手机甩到一旁，玩命地扑上炸弹。

“跑！”

他短促地喊着，抱起已经拆除固定装置的炸弹主体冲向窗边。

久蹲后的短距离冲刺格外费力。供血不足的大脑传来阵阵眩晕，眼前也开始泛黑。

但萩原研二默数着，又将速度提了一点。他不敢停，也不能停——他身上担着另外九个人的生命。

之前等待疏散的时候检查过了，炸弹总重32公斤，但暴露在外的部分只有不到20公斤。换句话说，这里面装载的炸药量保守估计有近1公斤。

哈，十七楼的高度，和直径接近二十米的爆炸范围……

萩原研二盯着越来越近的窗，头一次庆幸起自己脱了防护服。

要是再加上将近40公斤的负重，他真的别想给队员争取逃离的时间了。

最后四秒大概是最漫长的时间。

他倒数着三，终于越过耳鸣捕捉到电话里那声杂乱的呼唤。

“Hagi?”

不知重复了几遍的称呼带上慌张，喘息不止。

[他在往这边跑。]

显而易见的事实一闪而过，换来一声苦笑。

别上来，求你了，小阵平……

他闭上眼，在心底祈祷着，用肩膀撞上窗。

倒数两秒，紧跟着传来的是玻璃的碎裂声和被彻底掩盖的枪响。

炸弹落在地上，却比不过此刻内心的迷茫。他闷哼一声，被莫名冒出的黑发女人按到了一旁的墙上。

眼前的人还是那身风衣，神情却更加嘲弄，像是对他尝试用生命殿后的不屑一顾。

……但是，这是爆炸现场啊！

萩原研二攥住脖子上的手，尝试在窒息的情况下用口型说出现在的危险。

倒数一秒，握枪的手拿着小型信号干扰器在他面前晃了晃，引来愣神的同时也将试剂径直灌入了喉口。

他干咳着，怀着不甘一点点垂下头。

持续了三秒的光标开始溶解，最终形成赤色的一个零。

而室内空无一人，除了一摊溅开的血迹。]

4.

萩原研二止住话头，垂在一旁的指尖却还在颤抖。

“那后来呢？”

对面的人继续问道，隐晦地瞄过他肩上缺少的警徽。

明明整套警服都穿上了，却不愿意去戴那个荣誉……吗？

他收回视线，依旧温和地注视着萩原研二。

啊，后来……

不能再想了，已经结束了，全部。

就算被逼着站了队，也不需要太在意，对吧？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一言不发地和诸伏景光对视。

同期的观察力向来敏锐，一旦露出破绽，说不好就会被连着血肉一同吞下。

他讨厌将内心剖开任由他人打量的那种赤...裸——无处隐匿的卑劣只会让自己在深渊中越陷越深。

看出他的不情愿，诸伏景光不再开口，只是用蓝色的猫眼向他的朋友传递着无声的包容。

[没关系的，我陪着你]

他默念着曾经三映用来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