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是人类精神波动形成的，很久之前有传闻说，在遭受巨大灾难和打击后，人会陷入梦里，像沉进海底，迷失于精神世界里。

人类对自己的大脑掌握的不过最多10%，更多的细胞宛如海洋下的冰山，绝对比表面上裸露出的更多，所以精神往往难以捉磨，就连梦境也是冰山一角罢了。

人会记得自己全部的梦吗？

人会记得那些藏在梦里的不存于现实的事物吗？或许记得，只是大脑的自我保护励志，让人忘记了，不过基因不会忘记，那深埋在远古时期的生物恐惧。

吉良吉影在做梦，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梦里，他全身心拒绝承认这是现实，巨大的海洋，广袤无边，深不见底，只是一眼他就被孤独和难以言说的恐惧包裹住了，这不是现实，他在做梦，大脑机械地重复着。

这只是梦。

有黑色的触须从海面上探出，更像是破壳，没有声音，但吉良吉影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尖叫，在绝对的巨大面前，他就是在亿平方公里里渺小的灰尘。

难以名状的存在只是露出了牠的头颅，无数颗眼睛注视着他，金色的，冰冷机制，一眼看上去令人眩晕，邪恶的力量不断鞭打他的灵魂，他死了吗？不，没有，那存在根本没有任何恶意，牠是没有感情的。

而他只是一颗渺小的灰尘罢了，牠并不在乎他的死活，痛苦的折磨只是牠周围的气场，像人类会无心踩死蚂蚁。

只是一眼，那金色深深刻进了他心底，信息过载，最后人类进化来的大脑保护了他，他醒了。

宛如被救上岸的溺水者，吉良吉影大口大口呼吸着，硕大的汗珠凝结在额头上，空白了几秒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正坐在榻榻米上，被子被掀开到一旁，周围乱糟糟的摆放着他的衣物，如果是以前，吉良吉影早就动手去整理了。

但现在他还是懵的，努力去思考之前的梦境他唯一记住的只有金色，在他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黑乎乎的房间，到处都是红色，听不懂的语言……胃酸先一步涌上喉咙，吉良吉影捂住自己的嘴。

川尻浩作竟然是个邪|1|教成员，这里的人都是疯子！狂乱的呼喊声宛如就在耳边，吉良吉影额头上的汗还没擦干，他慌忙地穿上外套只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一定要离开！

就在他拉开门时，他才发现就在他房间外还有一个房间，他睡过的房间只是一个侧室，而外面的房间里跪满了脸色狂热的人。

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是个黑发女人，穿着昂贵的和服大大咧咧地岔开腿，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坐姿有多么糟糕，一截纹身从脖颈一侧露出，微妙的狂气，吉良吉影拉开门的时候她正在喝茶。

听到动静，她投来了好奇的视线，是金色的，瞬间，吉良吉影的背被汗水打湿了，这无机质的眼神几乎将他刺穿，宛如宫廷牡丹般姣好的面庞却让他遍体生寒。

“赶紧跪下！不许放肆！川尻浩作你胆敢直视大人！”

熟悉刺耳的声音唤醒了他的意识，老妪正跪在女人身侧一米外，姿势毕恭毕敬，但看向他的眼神狠毒，好像要马上跳起来把他杀了一样。

“你就是川尻浩作？”女人好奇地看着吉良吉影，眼底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味，她径直站了起来，周围的人身体一震，老妪惊慌地呼喊着大人，吉良吉影不知所措，双腿笔直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想要跪下来也没办法。

女人一步一步跃过地面上跪拜的人走到了他面前，每一步声响都踩在他的心尖，几乎抑制不住逃跑的欲望，求生欲让吉良吉影下意识僵硬地冲她笑了笑。

女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番，视线在肚子和屁股上停顿了好一会，像挑猪肉那样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长得真好看，应该很能生。”

能……能生？

“还不快感谢大人？！”

“谢谢……大人。”四个字被他念得极为僵硬，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大人啊！”听到吉良吉影僵硬的回答，老妪难以忍受地大叫着，“不如您再看看吉礼吧，纳做侧室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跪拜着的阴柔男人暗搓搓地抬起头，难掩兴奋，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直接拒绝，颇为苦恼地点点下巴:“可是他一点也不符合我的心意诶，比起浩作来说，他可就像一个灰尘一样。”

老妪直接僵硬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阴柔男人几乎哭出来，他脸色扭曲，看向吉良吉影的眼神更加狠毒。

意思是让他再和面前这个女人结婚生子？可是川尻浩作已经有了妻儿，这算什么……？吉良吉影理智逐渐回归，不再恐惧了，眼前的女人看上去没有半分诡异，之前那一眼刺痛的金色也变得平易近人，除了过分精致奢华的长相外完完全全没有什么不同。

冷静之后的大脑迅速忘记之前的恐惧，吉良吉影开始琢磨该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