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吉良吉影没有想到。
就算他改头换面完完全全使用别人的身份,借此逃脱了空条承太郎等人的追击,他现在却还是掉入了同样的麻烦里。
问题就出在被他代替的人身上。
明明这个男人穿着普通的西装,跟随人群走在上班通勤的路上,表情疲倦又颓废,几乎埋没在人群中,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就连名字——川尻浩作也挑不出丝毫特殊的地方。
可偏偏,就在吉良吉影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在心里从狂怒焦虑里体会到窃喜时,一大群人突然冲到他面前颐使气指地把他从才刚见面的妻子面前拖走了,领头的老妪看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臭虫,鄙夷又轻蔑。
吉良吉影还没能够反应发生了什么,他对川尻浩作根本一点也不了解,眼前不带丝毫善意的人群到底要对他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但眼下,他才刚成为川尻浩作,能够换脸的女人也被他杀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能走下去了。
吉良吉影硬着头皮被带到了一间大宅院里,占地面积大得吓人,比他位于别墅区的家还要大至少五倍,一路弯弯绕绕,遇到的尽是穿着和服忙碌打扫的人们,他们听到动静看向走进来的人群时,看向队伍里吉良吉影的眼神和老妪出奇的一致。
鄙夷,轻蔑,想看到臭虫一样,这种眼神让吉良吉影浑身不适,大量的视线投放到他身上,总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男人更加焦躁,仿佛一下子被爆露在聚光灯光下,忍受着灼烧的焦虑,更多的关注意味着更多的麻烦。
但在搞清楚情况之前,他什么都不能做,吉良吉影的手指抽搐似动了动,青筋绷直,像蜿蜒的藤条似的,一寸寸绞紧骨肉,想要杀掉所有碍事的人。
“东边的房间收拾干净了吗?”领头的老妪朝身边的人说,她拄着拐杖挑剔地打量地板和门框,“等下大人就要到了,我们要做完全的准备,这里一点灰都不能有!”
“小慧,你带人去把仓库里的珠宝都排放好,再让几个人去检查检查卫生!这是最后一天了,不能再出岔子!”
说到岔子两个字的时候,老妪转头蔑了吉良吉影一眼,厌恶非常,她狠狠甩头,头上的珠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吉良吉影只能看到她黑色的后脑勺,不想在浪费时间,老妪又开始安排任务。
随着她不断说话,吉良吉影都忍不住为这话语透露的精心准备咂舌,黄金装饰,法国鱼子酱,鹅毛丝绒……他们要迎接的难道是日本天皇?……越来越麻烦了,川尻浩作的身份不简单,更扑所迷离的是,老妪口中的祭品。
她说让那些祭品不要再嚎叫了。听到这句话,吉良吉影脖颈后面寒毛一栗,从进入这件宅院后,隐隐约约的沉重感越来越清晰,直觉,吉良吉影下意识地觉得这里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这感觉很难以描述,沉重,潮湿,冰凉……
他实在说不出,直觉在大脑里不断响铃,焦虑但又不能自由表现出来,吉良吉影只能默不作声地打量四周,传统日式建筑,每一处都被装饰得完美精致,甚至连摆放在一旁的盆栽,每一片叶子都在反射着精致的光。
虽然吉良吉影平时也是个追求精致有序的男人,但是在这里,每一个地方都透露着反常,他更想把东西打乱破坏掉这诡异的完美,强迫症和直觉不上不下卡在中间,男人感到一阵窒息。
这时,一只蜘蛛破坏了这份令人不适的精致,它出现在了棕色的地板上,突兀地爬行着,除了走神的吉良吉影同样有人发现了它,一直走在他前方,时不时回头狠狠剜他一眼的阴柔男人厌恶地叫了一声。
“蜘蛛不能出现在这里!”
他愤怒地走过去,感受到动静的蜘蛛立马开始逃窜,但它的速度怎么比得过大他几十万倍的人类,男人轻易地把它踩在了脚下,光是踩着还不能解恨,他转动脚掌狠狠地碾碎了它。
这时,吉良吉影才意识到自己那说不出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了,是恐惧,当面对超过自己感受限度的事物时,身体往往会失去感知能力,像被一脚踩死的蜘蛛,这份恐惧说着破碎的身体断断续续反射回来——
在面对深不见底的大海时,这份压抑才展现出它的触角。
这个地方绝对不对劲!
冷汗一阵阵冒出吉良吉影的背部,冰凉阴沉的气息攀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哼,一只蜘蛛都吓成这样,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阴柔的男人处理完蜘蛛后对着吉良吉影一阵冷嘲热讽:“不过是在外面呆了十二年,眼界都丢光了吗?”
“吉礼,注意自己的言行。”
明明说着责备的话,却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老妪轻描淡写把偏心直接摆在了脸上,说:“浩作你也确实才三年没有回主宅,从刚才开始一点礼数都没有,小时候学的仪态都丢光了!”
“男人没有仪态是不会有女人看得上的。尤其还是你这种用过一次的破鞋。”
吉良吉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