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但李炤炤的身子还是一日比一日要好得多。
行云流水,这张纸上便铺满了墨色正楷,秋观帮李炤炤拿起,吹了吹,细细端详,无论看多少次,都能叫她头疼不已,墨色的正楷在纸上错落混乱,大小不一,能看清楚是什么字,但……总能叫人看得头昏脑涨,实在太乱了。
一字大,一字小,一字高,一字低,没有风格自成风格。
这般不苟言笑之人竟写得出这样可爱的字,她分明什么都做得好呀,怎么写字就……秋观鼻尖酸涩,是了……
她幼时听在宫中尚仪局任职的姑母说过宫中要做四季衣物首饰是从没有无上恩份例的,纵使再不受宠,下面的人也不敢以下犯上,定是有人有心下令忽视。
一个连穿衣吃饭都艰难的孩子,怎么会有人给她启蒙,字写得不好看,可也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
“怎么了?”李炤炤抬首看她。
最终秋观还是咽下了那呼之欲出的泪,哑声道:“无上恩可要好好练呀。”
“我会好好练的。”李炤炤颔首,又提起笔,正要下笔蘸墨,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天雨夜紫竹林前那个艳丽少年沉沉的目光……
“除了送粮油食物的宦官还有送柴的樵夫,还有旁人知晓上山的路吗?”李炤炤将笔挂回笔架。
“大娘,大娘的车夫还有大娘贴身的宫娥,其余应当是无人知晓了。”秋观数着自己知道的人,又直觉不对,问道:“怎么了无上恩?”
李炤炤闻言也不再去想,许是那人误闯,紫竹林错综复杂,那条通幽小径若无人有心告知,可不是谁都有运气第二次找到的。
毕竟,不会有人为了她去费心去寻找的,她这里虽然外观看着辉煌,实则荒凉,并无可图。
“无上恩,无上恩,”未见人影,便已经猜到是那软软糯糯的女童挥着藕节般白胖的手臂,短腿快步向小殿内跑进。
谁知那胡服女子还是快她一步进入殿内,她站在桌案前向李炤炤躬身拱手,“无上恩,九娘回来了。”
小道童这才气喘吁吁跟了进来,指着她道:“崔九,不公平,十年后,我肯定,比你快。”
秋观和掩冬闻言都低低笑出了声,那小道童面上更加不忿,正要告状……她可是在场唯一一个不怕无上恩的人,这般想着,心中更是得意洋洋。
谁知掩冬又快一步将小稻的小嘴捂住,她昂首示意秋观将小稻拖出去。
秋观瞬间懂她意思,便带着小稻快步出了小殿,还顺便带上了门。
“好了,没人了,掩冬有什么事就说罢。”李炤炤开门见山道。
“唯,”掩冬向她拱手,“无上恩……九娘此次归家,祖父同九娘说,无上恩很快就能离观回宫了,而且还是圣人召回。”
“崔公?”李炤炤不由思索,片刻后又将心里那个荒谬的想法摇散,“这决计不可能。”
她下山,那个女人的求子大梦可就破灭了,纵是有人要拿她做什么筏子,那个女人也会拼命阻拦。
“我看未必,”掩冬摇摇头,“我那日在祖父书房偷听到五郎说,林中大夫,因上疏圣人过继宗室为嗣一事,被圣人连降数职,出宫门时,还跪倒在自家车架旁,被家仆搀扶上车后,有人看见他跪坐的那一块还有大片水渍……”
“圣人不愿过继宗室!”掩冬再次躬身行叉手礼,语气激动得变调。
不愿过继宗室……他们还在做什么梦?圣人年近而立才得了兕子和她两个孩子,此后数年,后宫都不曾传出喜讯,如今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居然还不早下决断……有什么想法在李炤炤脑海中捉摸不透,又呼之欲出。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李炤炤看出掩冬还想说什么,但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多谢你告诉我知晓,我会防范的,但,若真有人要拿我做筏子,也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毕竟,我如今身不由己,这几年有劳你和秋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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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炤炤越想越不明白,看来她疯狂的基因还真是继承了圣人,她想不明白那群利欲熏心的人该用什么方式把她推到圣人面前,能让圣人对她青眼相待……这是从没有过的想法,但若是结果是这样的,那一定非常非常有趣。
她曾想过,圣人会过继宗室,陈氏因贵妃而满门恩宠,嚣张跋扈,陈氏家仆连皇族宗室都敢冲撞,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人百年之后,恩宠不再,届时新的圣人一定会将他们满门清算,那女人会垂垂老矣,衰败颓废。
可若是陈氏再进献一位贵妃……也许还能维持住他们的荣光,毕竟陈氏貌美之人众多,结局有太多不可定性。
如若她有机会去撰写他们的结局,将他们的命运紧紧拽在自己的手中,那这可真是她活了十几年,最最有趣的事了。
思及此,李炤炤已不知不觉走到竹林外面,那有一处断崖,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