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一天（三）

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

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哭声，水珠滴落在他的头顶，路明非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平时乖戾冷漠的巫女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白色的花瓣落在路明非的鼻尖，有人正在向空中抛洒花瓣。路明非站起身，忽然愣在原地。穿着丧服的路鸣泽亦步亦趋地跟在源稚生的身后，他的手中正捧着一束盛放的白玫瑰。他安静地扯下玫瑰的花瓣，将它们洒向源稚生怀中的秦杉奈。

路明非曾见过一模一样的画面，在北京地铁的尼伯龙根中，路鸣泽也用相同的花束为耶梦加得举办了葬礼。

他在魔鬼的玫瑰雨中再次送走了一个女孩。

他听到路鸣泽在低声吟诵，像是牧师在超度亡灵。

他说，“曾被杀的羔羊，是配得权柄、丰富、智慧、能力、尊贵、荣耀、颂赞的。但愿颂赞、尊贵、荣耀、权势、都归给坐宝座的和羔羊，直到永永远远。”

埃达隐藏在人群中，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她最近收到的短信，那是秦杉奈生前对她下达的最后一条指令。

“如果我还活着，用七宗罪杀了我。”

整座学院的照明系统忽然全部关闭，漆黑的图书馆中，半透明的少女站在控制台的中央，她默默地眺望着校医院的方向。

“生日快乐，小杉奈。”

昂热和副校长坐在教堂的阁楼上对饮，他们目送着年轻人的离开。透明的玻璃杯映出送葬队伍壮观的倒影，昂热将酒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举起空荡荡的杯子。

“敬明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