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三）

大阪，上本町。

黑色劳斯莱斯轿车驶进地下车库，秦杉奈透过深色玻璃看到了一串亮白色的格栅射灯。自从极乐馆被蛇岐八家摧毁，猛鬼众失去了固定的基地，一部分渗透进了蛇岐八家，另一部分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四处藏匿。

“这家制药公司是猛鬼众的产业，顶层是为你安排好的安全屋。”王将说。

秦杉奈坐在王将身旁的后座上，无声地点点头。就在车门即将打开时，秦杉奈忽然转身拔出肋差，猛地刺进王将的心口，刀柄转动，犹如爆裂的水管，王将的心脏被刀刃搅得粉碎。

“刀尖刺穿心脏的感觉怎么样？”秦杉奈缓缓贴近王将，明媚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下次再敢用川藏威胁我，我不介意让你提前感受一下来自神的暴君之怒。”

王将光明正大地站在源氏重工不远处的路口，心口插着一柄长刀，无非是想复刻她十一年前刺杀秦川藏的那一幕。路边的行人以为王将心口流下的是红色颜料，只有秦杉奈知道，那是真的血，王将想提醒她，别忘了自己当年承诺过什么。

“真是伪善啊，”王将瘫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上，“重伤秦川藏的是你，用言灵·冬维持她濒死状态的也是你，明明是一条龙，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是龙。别忘了秦川藏还在等你的暴血技术苏醒。”

秦杉奈骤然推入刀刃，又迅速抽出，转而将肋差刺入王将的喉咙，狠狠地斩断了他的头颅，鲜血迸发，暴雨般地填进轿车内部，淋湿了秦杉奈的长发，戴着面具的脑袋从后座滚进了后备箱。

“把我刚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赫尔佐格，”秦杉奈收回肋差，目光却瞥向驾驶座上的司机，“听到了么。”

司机淡定地点头，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么血腥的场面。

秦杉奈踢开车门，用拇指蹭了蹭脸上的血迹。劳斯莱斯径直离开了地下车库，鲜血从车门的缝隙渗向地面，留下一路的血痕。

“看到了？”秦杉奈站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面无表情地用衣袖擦头发。

一只素白的手递过来一张纸巾，“用这个吧。”

“谢谢。”

风间琉璃缓缓走到秦杉奈的面前。为了昨夜的刺杀，他特意换上了晕染的彩衣，只为在盛装的陪衬下将这个控制了他这么多年的人彻底抹杀。他猜到了王将会准备飞艇，王将总是下意识考虑最糟糕的状况，飞艇是王将的逃生工具。原本风间琉璃可以利用滑翔翼在空中斩杀王将，但如果王将的身边有秦杉奈护卫，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一击必杀。

“刚刚的杀戮是故意演给我看的？”风间琉璃冷冷地笑，“你自爆身份只是为了阻止我？”

“我只是提醒你，你想做的事，我十一年前也做过，但事实证明王将根本杀不死，并且在那之后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是指误杀了川藏？”风间琉璃特别强调了“误杀”两个字，他听说过能乐堂爆炸案，依照他的记忆，他绝不相信秦杉奈这个姐控会真的杀死秦川藏。

“换个地方吧，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秦杉奈和风间琉璃离开地下车库，通过电梯进入地下三层，一面透明的玻璃墙隔去了楼层的大半空间。玻璃后是巨大的储水仓，与源氏重工的地下室相似，人首蛇尾的死侍在水中静止休眠，秦杉奈没有发现龙形死侍，它们大概被豢养在专门的实验室里。

“像这样的实验室有许多，它们隐藏在猛鬼众的不同产业中，王将的豢养技术远胜过橘政宗，这些死侍只听从王将的号令。”风间琉璃淡淡地说。

秦杉奈站在玻璃墙前，水中闪过幽蓝色的光，“我知道。其实王将最初的驯养场设在加拿大的多伦多，不过那里被我和源稚生毁掉了，所以他才不得不进行了转移。你在猛鬼众中听说过一个叫迟军的人么，当然，他的真名应该不是这个，但他的言灵是精神浸染。”

“言灵·精神浸染……”风间琉璃低头思索，“这种言灵很特别，我记得大约八年前猛鬼众中确实有一个混血种拥有这样的言灵，他的名字叫犬山池。”

秦杉奈点头，“那就没错了，犬山池化名为迟军到多伦多为王将豢养死侍，我猜测与他合作的就是秘党的人。”

“秘党与王将合作豢养死侍？”风间琉璃的眉眼微微上挑。

“不，他们的合作应该关于龙类胚胎的研究，这颗胚胎就藏在中国昆明。秘党大概并不清楚犬山池的真实意图是豢养死侍，多伦多的养殖场被攻破后，秘党想要杀人灭口，犬山池只好向执行部供出藏在昆明的胚胎，一来可以伪装成受害人藏在我的身边，寻求学院的庇护，二来可以利用胚胎事件让我被校董会强制留在学院里，这样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替王将寻找暴血资料。”

“但是你杀了他。”风间琉璃说。

“我不喜欢被人监视，在犬山池之前，王将也曾派遣龙马江子监视我，”秦杉奈说，“我和王将能够合作，只是因为我们都需要暴血技术和神。我需要王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