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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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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岁吻了吻他眼尾结痂的疤。

“别难过了,贺兰安。”

她笑道:“我从没见你在旁人面前掉眼泪,你怎么只对着我哭啊。”弄得我也很难过。

少年偏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明明对所有人都冷硬的心,偏偏在她这里化成春水。

郁岁回握住他的手指:“别对我心软。从容,淡漠,掌握一切,那才是你。”

“贺兰公子,被我抛弃和辜负,你应该凶狠一点。”她轻声道:“狠狠骂我也可以。”

贺兰安垂眼:“你没教我骂过脏话,我不会。”

郁岁失笑,苍白的面容一下鲜活起来,怎么还有人不会说脏话啊?生活中那么多的不如意,总有情绪难控的时候。

她反问道:“真的不会?”

“你记得在北地的时候吗?风雪特别大,你在客栈外,天寒地冻里等了我两个时辰,那时的心情如何?”

总该是怨恨我,想骂我的吧。

贺兰安也记起了那个夜晚,等待似乎是遥遥无期,他一点点看着手指失温,发红,没有知觉。

那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想见你。”贺兰安凝着少女的双眼,真诚得不含一丝杂质。

郁岁的心被他眼底的情愫砸出一个凹陷,她闭上眼睛:“我累了,先睡一会,希望醒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贺兰安轻扶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郁岁,我尽量冷静。”

“尽量遵从你的意愿。”

“我从来没有失控过,也没有失过手,除了在你面前。”

他的声音隐忍克制,少女的长睫微微颤抖,似扑火的飞蛾,贪恋着人世间最后一点温暖。

可是却改变不了焚身的宿命。

*

郁岁做了一个好梦。

梦醒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一点清冽冷淡的药香。

她弯了弯苦涩的唇角,垂眼去看手腕上的红绳,这是盲眼阿婆留给她的遗物。

编织精巧,贺兰安也有一只。阿婆说,戴上红绳的新人永远都不会分离,总能找到彼此。

郁岁取下红绳细细摩挲,还是发现了贺兰安动的小手脚,昨夜半梦半醒间,就隐约见他斩断了自己的一缕青丝,重新编进了她的红绳里。

如今他的青丝绞在红线里,还要与她纠缠不休。

“真是冥顽不灵,死性不改。”郁岁低声骂着,眼底却含笑意,胜过春日争艳的花:“可是我很喜欢。”

她把红绳重新戴好,在牢狱里安静等待着命运的宣判,先等来的却是久违的故人。

昏黄光线下,裴如影仍旧满头白发,却似乎憔悴了许多,他把臂弯间的斗篷扔向郁岁:“穿上,随我走。”

郁岁难得听了一次话,却没有痴心妄想裴如影会放她走。

做师父的是很护短,但不是对她。年少时就已看透的道理,不必到了如今还意难平。

果然,裴如影把她带去了忆妘峰。

大殿里灯火通明,江随、谢琅,就连宋阳和他夫人芙蕖也在,昀天宗有头有脸的几位首座都到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给了她三个选择,前两个选择是动文,最后一个是动武。

郁岁被安排在桌案后,眼前是笔墨纸砚,洁白的宣纸上是她要写的请罪书。

裴如影说,若肯认罪从轻发落,他要她用白纸黑字写明:与贺兰安没有私情,纯属受他蒙骗,才导致魔脉失窃。

为了给其他宗门一个交代,她必须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魔修,而她只是被人利用,脑子不太灵光的清清白白的正道修士。

郁岁握着笔,这似乎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师父师叔们顶着压力所能给的最大宽容。

“可我与他并不清白。”郁岁悬腕,难以下笔,索性搁了回去。

裴如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靠在门边的江随望了过来,没有说话。

“郁岁,不要任性。”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开口:“你从前是最懂权衡和取舍的人,你应该明白。”

谢琅还真是懂她。

场上唯一高兴的人只有宋阳。

难得有他看郁岁一身反骨顺眼的时候,她越是如此,就越容易定罪。

“各位,既然她亲口承认了与魔修勾结,人证物证口供俱在,按律当押上诛仙台,当众行刑。”

芙蕖狠狠瞪了一眼自己伪善的夫君,忍住厌恶,朝郁岁道:“不愿写也没关系,郁岁,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有人递来了信纸。

芙蕖道:“给贺兰安写信,请他前来相救,用魔脉做交换。”

她是女子,自然明白女子重情,不愿把罪责全推给情郎,但魔脉必须拿回。

只是写一封信,倘若贺兰安来了,皆大欢喜,他没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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