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着这件衣衫，故意到她面前晃悠，故意想讨她心疼。

他只是迫切地想证明被她爱着。

“郁岁，跟我走吧。”

贺兰安明知答案，却还是问了出来，“去哪里都好。”

少女没有回应，她伸手把他拉到身边坐下，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去扯他的衣襟，确认里面的伤口被好好处理过才松了口气。

“贺兰安，下不为例。”郁岁清楚他的修为，明白他挨打多半是自找的。

少年翘了翘唇角：“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在他们最初遇见的时候，他是流亡在姑苏城，供人取乐的小妖怪，只要给钱，谁都可以折辱他，令他痛苦。

苦难也是可以被习惯的。

贺兰安几乎要被伤痛驯服的时候，她出现了，提着一盏灯，破开他身上的枷锁，救他出了牢笼。

她会问他疼不疼，会替他包扎伤口，会往他枕头底下塞颗糖。

她的话并不多，但实实在在让他感受到：原来他也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

说起来她也算他的老师，是这世上第一个教会他爱惜自己的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耗光了十世的运气才会遇见她，也不知道没有遇见她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是活成行尸走肉，在地狱里腐朽发烂，苦苦煎熬吧。

贺兰安凝着掌心，是她教会了他吃糖，所以他带着吃不完的糖回到了她身边。

“这是魔域的酥糖，要尝尝吗？”他剥开糖纸递给她。

郁岁点头，说：“回去吧。”

少女的脊背挺直，脖颈修长，哪怕是沦为阶下囚也依然骄傲。

贺兰安眼眶有些泛红：“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喜欢的姑娘，她愿意依靠我就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抢。”

“你想要谁死，要先杀哪个，我帮你杀。”

贺兰安无力地垂下头，轻声道：“可她从来不跟我示弱，也不让我插手。”

郁岁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握拢的指尖越捏越紧：

“对不起，我太爱我自己了。”

因为自爱，所以自尊。

找宋阳报仇也好，达成女子平等的心愿也好，她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

这些年她也都是这样做的，宁愿拿生死做赌，也不太肯依靠旁人。

贺兰安的出现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她不想利用他来达成自己的心愿。

郁岁擦了擦他的眼角：“好好听话，不要拿魔脉来交换，不要管我的境遇是好是坏，学着多爱自己一点，学着对我视而不见。”

郁岁的声音太过于平静，就像许多年前破庙里，那个和他道别的红衣姑娘，贺兰安眼底的希冀如星寂灭，彻底黯淡。

“你看，你没有一次为我心软，为我停留。”贺兰安抓住她的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永远有别的东西比我更重要。”

他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委屈至极。

我也不坏。

你为什么不能多喜欢我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