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
这几日和染了毒症的人在一起,姜月寒看到了自己下场,死于癫狂或腐烂成泥,一片席子卷起来就烧了。
沈辞忙于整顿城池,只有晚上才能好好陪她,姜月寒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山上盼师父的日子,等他回来摸摸头问:今天还好么?
不同的是她可以抱他,吻他,也能在他编织的‘意外’之下坦然沟通心中恐惧,她怕终也战胜不了这瘾症。
这天清晨,城门口传来隐隐鼓声。
姜月寒爬起来,心中警铃大作,这不是战鼓么?他们在清洲,哪来的战鼓声?
“师父,师父醒醒。”
沈辞连日来累坏了,强睁开眼看她:“怎么…”
“有战鼓。”她说的时候颇为犹豫,怕自己是做梦糊涂了,扰了他难得的好眠。
但紧接着她宁愿这是梦。
沈辞立刻清醒过来,起身穿衣扬声问询:“来人,外面怎么回事!”
外头显然也察觉异动,开始传来左右奔走的脚步声,暗卫很快现身门外回禀:“陛下,王爷,看衣着是咱们的兵,但怕来者不善。”
沈辞手下利落把腰带一系,问道:“来了多少人。”
“目测三万。”
沈辞身边的暗卫多通晓兵法,她说来者不善,必定有理有据。
姜月寒也急忙穿衣服,跟着吩咐一句:“叫上李知府,一起去城楼。”
“是。”暗卫离去。
“寒儿,你待在这。”沈辞起身持剑,迈步已经往门口走,没打算带她出去。
手碰到门边随即被握住了,沈辞抬头,见女子灿然一笑低声道:“休想。”然后握紧了他的手牵着往外走。
外头乱哄哄,姜月寒高声一喝:“弓箭手随我上城楼,其余人镇守城门,不许乱!”
四周人影奔忙,很快在她的指挥下初具守城规模。
沈辞跟在她身后,一句话没插上,沉默中看着她背影默默的笑,竟有一次,有人能护他于乱流之前……
“带兵何人!”城楼之上门官高声问话。
一问抛下去没人回答,底下三万人列阵有序,紧接着一枝冷箭破风而来,姜月寒眼疾手快把门官踹到一边,救了她一命。
“哎呦!”李锦贵整站在后头,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灰扑扑的往士兵身后躲。
姜月寒浑身戒备,同时真想啐这孙子一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底下究竟是哪个小人!”
沈辞在一旁笑了,不知从哪搞来一块胸甲,拽过姜月寒给她套上,一边回头问地上面黄肌瘦的女人:“李知府,不知是你得罪了人?还是本王和陛下得罪了你?”
李锦贵一脸惊恐迷茫:“王爷这是…这是说哪里话啊?”
沈辞却不再理会她,系好最后一根甲带,习惯性拍拍人后背,给姜月寒拍的心跳漏了两拍。
从前这个动作总是伴着一句:好啦,去玩吧,是沈辞从前照顾她时候的小习惯。
“哼,没等来救济粮,却等来了贼兵。”沈辞伸手:“箭。”
姜月寒中途拦下:“师父要打谁,我来。”
沈辞也不阻止,笑笑指着底下:“那个骑在马上拿旗的,看见了么?就她。”
“得令。”姜月寒扎开马步,拉弓瞄准,一道寒芒正中目标。
底下倒了持旗的兵,终于有人说话了:“沈辞!你卑鄙无耻!”
真不要脸!姜月寒都快气笑了,别人放冷箭就是无耻,她自己倒心安理得。
沈辞敛了神色闪身站出:“来者何人!”
打头走出一高头大马,女人肩宽背厚声如洪钟:“褚洲八大营魏肖!应民心,顺天意,清!君!侧!”
清君侧?
沈辞眼皮猛的一跳,恨不能下去缝上魏肖的嘴!或者回身捂住月寒的耳朵…
其实也不用多说,姜月寒听得出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当即一张脸就结了霜。
“朕还没死呢。”嗜杀成性的影子在血脉里躁动不安,她扶垛口往下看,问那个魏肖:“你是奉沈映鸿的命,是不是!”
魏肖倒是有问必答,脸上横丝肉一撇,对上方抱拳拱手:“沈阁老对朝廷呕心沥血,我等誓死追随,绝不许有心之人祸乱朝纲。”
这就是认了。
好一个沈映鸿,闷声放响屁。
沈辞此刻知道自己轻敌了,他走之前防了所有人,唯独忽视了同样姓沈的沈映鸿!
“攻!” 魏肖忽然一声令下,步兵踏护城河而来,乌央乌央像蚂蚁顷刻要吞噬了这座脆弱的城。
“放箭!”姜月寒挥手发令,就算清洲城的防御捉襟见肘,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弓箭手上前与敌兵对峙,转眼漫天箭矢,城外血染黄土。
这就打起来了?
李锦贵哆哆嗦嗦要跑,被贴身暗卫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