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
行至里屋放轻了脚步,沈辞的行踪很好找,殿宇虽大,但他不是在卧室就是书房。
她敲了敲门,里头没人应。
推门进去,见屋里燃着蜡烛,所有的窗都开着,阴雨凉风呼呼往屋里灌,吹的床幔隔断翻飞不止。
“师父?”这是怎么了?
姜月寒有点慌了,顾不上关窗,快步找遍了所有角落,却不见人影。
她又出门往书房跑,一个侧目见着那人正坐在屋外墙边灯笼底下,抬头盯着天边。
她急忙过去,犹豫着还是开口唤他:“师父,我们进屋去。”不料雷雨大作,男人竟没听见。
姜月寒又蹲下碰了碰他:“师父…”
沈辞这才回过头,脸色有些白,不知是雨还是汗,头发被打湿,小蛇一般贴在脸颊;见着她皱了皱眉,竟就红了眼眶。
姜月寒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许多,卸了自己袍子把人裹进去,抱起他转身进屋。
把人搁在床榻,忍不住低言一句:“不是怕打雷么,怎么还去外头坐着。”
男人低垂眉眼,平日里冷硬的气概被水汽浇湿,所剩无几。
姜月寒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捉他的手,男人不知在外头坐了多久,被冻的冰凉僵硬,呆呆的也没躲开。
“沈辞…”她忍不住轻轻抚他脸颊。
他难得展露脆弱的一面,让她说话都小心了起来,轻声细语的把他圈进自己怀里:“师父…对不起…”
她也知道,他是被她气狠了…
沈辞脑子晕乎乎的,浑身都冷。
知道是姜月寒来寻他了,有心想推开她,那天的唐突他还没释然呢,她不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么轻飘飘带过…
顶着一丝理智挣扎了两下,女子臂弯松了松。
他许久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了。
面前女子已然风华无两,那眉眼形状是飞扬的,稍稍眯起便威严赫赫,像宗祠里凤凰的雕像那样,睥睨着,让人不敢喘息。
但对着他不是,对着他眼角弯着,里头的光温润又旖旎。
“月寒做错了事,师父要不要打回来?”她哄着他,执起他手搁在自己脸颊。
肌肤相触,沈辞迷蒙的神光回过一丝清明,他怎么可能打她…用力就要把手抽回来。
“师父舍不得。”女子按住他手掌,小狗似的在他掌心蹭,还挺得意。
周身温度渐升,放空的神思也逐渐归位,沈辞有些难耐……
缩回眼神,他迷蒙的坐在床边,掌心触着她发丝,痒痒的。
他年纪不小了,放眼一生却鲜有温情脉脉的时刻,年少时掌家,长大些带兵,再后来摄政,漫漫岁月里,多由不得自己做主。
唯一的意外,也是温暖,怕就是养了个小小婴孩。
他把那些得不到的爱,悉数给了她,同时把自己难以言说的脆弱,也寄托在了她身上……
所以这份情才会变质了吧。
他本就不是个坚定的人,也非外界所说的无二君子,他只是个凡人,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师父。”姜月寒看懂他在逃避,偏又巴巴凑上前来,脑袋埋在男人颈间拱拱,直闹的男人有些恼了,才抬起头冲他笑:“师父,我们去洗漱,换身干爽的衣服好不好?”
男人不做声,是默认了。
任女子带他去洗漱,像小时候他照顾她那样,拿帕子细细擦手心。
等一切收拾妥当,天已蒙蒙亮了,姜月寒以为自己能厚着脸皮在这睡一晚。
没想到一抬头对上男人清冷神情,一开口差点让她背过气去:“快上早朝,陛下该回去了。”
敢情清醒了,就又放不下面子亲昵她了。
姜月寒一口老血捂在喉咙,又不敢再忤逆他,毕竟自己还理亏着呢,只好笑了笑灰溜溜的走了。
姜月寒三天两头就往沉香阁跑。
沈辞被磨的多了,连不自在都消失殆尽,十次有八次对她视若无睹。
一晃接近年关。
由于姜月寒亲征大胜展露锋芒,周边小国再不敢轻视,纷纷递上降书顺表,表示要来参拜新皇。
而朝中大臣们也不消停,她们不敢在处置摄政王这种大事上触她霉头,却敢抓着她后宫空虚这事天天催促。
姜月寒烦躁至极,我纳不纳夫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里外夹击,让我们皇帝陛下忙的脚打后脑勺。
这天睡到半夜,隐约听见外头风声大作,姜月寒迷迷糊糊爬起来,披个袍子就往沉香阁走。
宫人们都习惯了陛下在下雨阴天往那跑,一溜小跑跟在后头。
沈辞还没睡,听见外头风声不对。
又看看天色已晚,不知想到什么,清寂的眸子沾了些落寞,自己去柜子里抱床厚被子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