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
物呈给肃帝后只是道:“陛下,是珵景公主常年挂在腰间的玉佩。”
肃帝接过,垂眼打量着这块他费尽心思收回来的“免死金牌”。
他不免想到了十十二年前。
那时他登基五载,晏应秋带着晏家鹰卫彻底打退了来犯的彭泽国。他大喜,便特许晏应秋带着妻子回京受封。
晏扶余便是在到京城的第一个冬日出生的。
晏应秋得了女儿,宝贝的不得了,特意进宫用战功为女儿换了一个恩赐。
——便是这块用彭泽国温玉打造的“免死金牌”。
这东西他本不在意,晏应秋的衷心毋庸置疑,有他的制约,晏扶余的那块免死金牌不会用得上。
可如今不同了,晏应秋死了,晏扶余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不好掌控,就算他用晏家鹰卫来束缚她,也不敢保证她不会犯上作乱。
若哪日晏扶余仗着免死金牌犯下滔天大罪,他却还需要碍于曾经的承诺宽容她,那对大宣是个无法估量的隐患。
现在他用一个儿子的命,把隐患除去,是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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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湫提着药进来的时候,晏扶余正闭着眼睛靠在墙边。
她身上沾染了血和墨,耳后到脖颈的伤虽然不深,但是有些长,显得触目惊心。
听到声响,晏扶余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
“是湫湫啊。”
贺岁湫望着晏扶余苍白的脸色和这一身的伤,心疼地眼睛都红了。
晏扶余朝她露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
贺岁湫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汤药从食盒里端出来。
晏扶余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眼底的抗拒几乎溢了出来,她楚楚可怜道:“湫湫,我可不可以不喝啊。”
贺岁湫什么都听晏扶余的,但是唯独吃药这件事一直强硬无比,于是她红着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晏扶余,像一条落水后被救上来的湿漉漉的小狗。
看着比晏扶余还要可怜。
晏扶余觉得头更疼了,最终她败下阵来,接过药闭着眼睛皱着眉一饮而尽。
贺岁湫拿出一颗小糖球给她,晏扶余吃了糖才缓过来嘴里的苦味,眉眼间也放松下来。
见状,贺岁湫松了口气,好歹是把药喝完了。
晏扶余叹了口气,“跟你师父如出一辙,可真是尽得真传。”
“今日若是阿笙师父在,得数落你几十句,还得给你最苦的药。”贺岁湫从食盒的最底层拿出处理伤口的物什,“你总是这样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她边说边解晏扶余的衣服,随着伤口展露在眼前,眼底的心疼更甚。
晏扶余垂眸扫了一眼便神色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她肩上的伤只做过简单的止血,感染化脓在意料之中,因此并不惊讶。
不过此时伤口同衣服黏在了一起,确实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见贺岁湫停下动作,晏扶余抬起另一只手握住贺岁湫的手腕,随后猛地朝外一扯。
衣服与伤口分开,伤口处半浑浊的脓液混杂着血丝瞬间流了出来。
贺岁湫压下心疼,连忙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布巾递给晏扶余,“我得先把腐肉剔除掉,会很疼,你咬着它吧,免得咬到舌头。”
晏扶余轻轻摇头,“不必,无妨。”
若是连这点疼都受不住,荆南她也不必回了。
贺岁湫没有坚持,她将匕首在蜡烛上烧了烧,抿着唇一点一点地将伤口处的腐肉剔除。
晏扶余垂眸注视着贺岁湫的处理伤口,她脸色苍白,唇上也无半点血色,额头上都是冷汗,却是一声不吭。
待终于上了药,又包扎好时,贺岁湫也出了一身汗,她将东西收拾妥帖,又恢复了刚进来之时那副沉默的样子。
晏扶余将衣服整理好,见她完全不似之前的性子,笑着问:“今日到底是谁惹了我们湫湫?”
贺岁湫捏着盖子的手指微微泛白,心中挣扎许久,道:“晏姐姐,我们换个法子吧。”
晏扶余面上笑意不变,“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害怕。”贺岁湫低着头,看着指尖上残留的血迹,那是晏扶余的血,她曾经在凌安侯府外沾过满手满身,“晏姐姐,我很害怕。”
说出这句话,恐惧和心疼猛地涌到了心口,她感觉眼前有些模糊。
晏扶余抬手握住贺岁湫的手,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忽然感觉手背上被烫了一下。
她注视着那滴泪,无数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从前不熟时,她只知晓贺岁湮与贺岁湫不受宠,在宫中处境不好。但她那时刚到宫中,没有势力,做不了什么。
后来同贺岁湮站在同一阵营,便免不了多些相处的时候,而越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