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灯便歇下了。这一觉睡得不甚踏实，天一亮就醒了，起床第一件事就去看那两个人走了没有。

“姑娘，我们还需叨扰两日，这是酬金，请姑娘莫要拒绝！”

见对方态度强硬，程素灵按捺住心惊接过了银子，轻声道：“说好的两日就两日，莫要食言！”

“嗯。”

意见达成一致后，程素灵就去做饭了。

正做着饭，程老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眉头轻皱，像遇到了麻烦事。程素灵起身拍了拍裙角，询问道：“阿爷这是怎么了？”

程老爷子摆了摆手，“没什么。饭什么时候做好？吃完饭我要去一趟吴家。”

“马上就好。”

程素灵转身灭掉柴火，在灶台前稍等了几息才揭开锅盖，手执大铁勺在锅里轻轻搅了搅，取一只大汤盆盛出香喷喷的面皮汤，又从另外一只锅里取出蒸好的白面馒头。

这一顿对他们乡下人来说算是顶好的了。可在某位精贵的“客人”面前，却是十分上不了台面。

“主子，这里乡野之地没什么吃的，您请将就些。”

袁昊拿起筷子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口，但架不住腹中叫嚣，捧起碗勉强喝了一口汤。

“主子，味道如何？”黑衣男子小心询问道。

“勉强能入口。”

黑衣男子顿时松了口气，悄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吃过早饭，程老爷子就门出了，临走时交待程素灵千万离住在西房里的人远一点。

程素灵谨记阿爷的话，一上午都避着他们，直到阿爷回来。

“阿爷，吴家的事情可解决好了？”

程老爷子从孙女手中接过一碗水，一口气喝下大半碗才缓缓回道：“岂有那么容易的，晚上我还得再去一趟。”

“那我陪您一起。”

程老爷子看了看她，又想到住在西屋里的人，便点头应允了。

程素灵接过阿爷手中的空碗，开始去忙中饭。正值炎炎夏日，菜园子里的时蔬正长得旺盛，程素灵转一圈下来，收获满满。

“阿爷，天热吃了这个正好解暑。”程素灵笑眯眯地将切好的酥瓜端给程老爷子。后者伸手拈起一块放入嘴里，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可给西房送了？”

程素灵摇头，小声道：“不想给他们吃。”

程老爷子顿觉好笑道：“莫要小气。”

程素灵无奈，便按照阿爷说的做，给住在西房里的人送瓜。她敲了几下门，一直得不到回应，正要转身走开，门“吱呀”一声开了。

程素灵一愣，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那位黑衣人口中的“主子”。

看样子黑衣人并不在房里。

程素灵并没有多想，只想送了瓜赶紧走开，脸上扬起一抹恬淡的笑容，将一大碗瓜递出去，“天气热，吃这个解暑。”

“多谢。”

对方淡声道完谢，将瓜接了过去。

回到厨房，程素灵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按捺住心里头不好的预感，开始做饭。

炎炎夏日，乡下人没有农活可做，便喜欢在晌午饭过后睡上一觉。程素灵也不例外，正熟睡着，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有人在她耳边教她看事。

她一步一步照着做，真把“病人”给看好了。可等她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一边揉着涨痛的脑袋，一边往门外去。先去寻阿爷，却不见人在屋里，便叹了声气，悠悠地坐到大门口的梨树下剥毛豆。

阿爷想吃毛豆肉圆汤了。

正剥着毛豆，周遭的温度突然下降，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从她眼前飘过去，径直飘向她家。

她慌忙丢下毛豆，拔腿就朝那团白色的东西追过去，一直追到西房，那东西倏地一下便不见了。

她想都没想便推开了西房的门，在房里转悠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你在找什么！”

强大的威压使得程素灵头皮一麻，忍住心里的不适，转身面向坐在阴影里的人，解释道：“我方才追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到这里它便不见了，请问公子有没有瞧见？”

对面的人没说话，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息，方沉声道：“我什么也没瞧见，姑娘还是赶紧离开罢。”

听他这口气，好像她是故意闯进来的。

程素灵面上一臊，本想立刻走人，可一想到那团消失不见的白色东西，心里头隐隐不安，便硬着头皮道：“我有阴阳眼，自小便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公子若碰上什么怪事，请务必告诉我和阿爷。”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轻巧地迈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