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十七只小鸟
这座山洞是我在无意之间发现的。我警惕地握住腰间佩剑,却发现一些低级的魔物只敢徘徊在洞口,竟不敢靠近——幽深的山洞中仿佛栖息着一只正在休憩的巨兽。我不知如今境况是好是坏,但也知晓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
我呼出一口浊气,有些费力地撑起身子坐起来:随身携带的干粮即将消耗殆尽,我绝不能止步于此。我望了一眼天幕上乍现的天光,心知该到动身的时候了;正当我以剑身作拐,一瘸一拐地拖着脱力的身子准备往外走去的时候,却听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极具威严的低沉嗓音:“菲尼克斯?”
这道声音缥缈得让我在某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我很快就发现并非如此,因为这道声音仅仅顿了一顿,旋即又低声道:“...溪沄?不,你不是她;你是什么人?”
我忽然僵住,旋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就在这一瞬间,尘封已久的某段记忆似乎被一阵风突然吹开了页脚,就连心脏也不可抑制地开始鼓动起来:只在梦中出现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回忆中的遁玉之谷就和梦里的一样,流水澹澹,天地间一片安静祥和的碧色。
那时候的我尚且年幼,懵懵懂懂地坐在那个人的膝上,撑着下巴皱着鼻子看着面前摊开的纸页,有些吃力地认着字:“窥见兮溪涧,流水兮沄沄...阿娘,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呀?”
她笑眯眯地搂紧了我的身子,轻声道:“这是阿娘名字的由来呀,就像小阿檀的名字叫流檀一样。”
我仰起头,脆生生地道:“阿檀想写!”
她眉眼极其温柔,握住了我的手:“来,阿娘教你写...”
...
犹记得抓鱼回去的那一天,我一见到站在院落里的阿娘,便兴高采烈地从阿爹怀中跳下来,举着小花大声道:“我给阿娘戴花花!”
我踮起脚,小心翼翼地给她簪上了从河岸边摘来的小花,傻乐着抱住她的大腿,仰起头来看着她:“阿檀这次出去虽然没捞到鱼,但是阿爹说会给阿檀抓好大好大的鱼。阿檀还给阿娘带了花花,好不好看?”
见到阿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阿娘便“扑哧”一下笑起来。她把我抱在怀里,亲了亲我的脸:“这可是我们小公主送的花花呀,当然好看啦。”
...
时间回到战火纷飞,阴霾笼罩的那天,婶婶抱着我躲在屋子里,我只记得阿爹和阿娘一起出了门,但最先回来的却是脸色沉重的叔叔们,他们一遍遍地对着不明所以的我重复道:“阿檀,你要永远记得你阿娘的名字。不要忘...不能忘...”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的神情。
我怎么会忘记阿娘的名字呢?她可是一笔一划教过我怎么写的,要是我忘记怎么写了,阿娘看见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我认真地用手比划着:“阿娘的名字可好听了,阿檀会写,像这样点三点水...然后写一撇...”
风拍打着窗户,呼啸而过。
不知在屋子里等了多久,我实在是困极了,窝在婶婶怀里小声道:“婶婶...阿爹和阿娘到哪里去了?阿娘说等她回来要带我去放风筝的...但是阿檀现在好困,等阿娘回来了,婶婶记得叫醒我呀。”
在闭上眼的瞬间,似乎有几滴热泪落在了我的脸上。
——很轻很轻。
...
记忆中的那层温情忽然消散了,露出了骨感又残酷的现实。我面目呆滞地看着从黑暗中踱步而来的男人,这位陌生人就站在我的面前,通透的目光扫过我的脸,眉目似乎温和了许多:“抱歉,我只是第一次感受到和她这般相似的人类。”
我这时候才发现,他那双通透如玉石的眼睛竟是没有光的。
——他看不见吗?
“你是...什么人?”我声音干涩地问道。
“我只是一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人。”他分明是在对我说这句话,不过单听语气,却熟稔得好像正通过我对另一个人说着话,但我能感受到他并无恶意,“你无需惧怕我。我呆在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我与她的契约。”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觉得自己触碰到了真相的核心。即使心知如今情况危急,我不该再在这里耽误一分一秒,但我还是忍不住颤声问:“...你...刚刚将我认成了谁?”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这份沉默久得差点让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这个人却沉沉地开了口,声音听上去空洞遥远:“...一位曾经在这里身陨的魔神,她的名字叫菲尼克斯。”
“她还有一个行走人间的名字,叫做溪沄。”
—
故事的开始其实很老土,就和话本子里那些坠入凡尘的仙子一样,凤凰之魔神菲尼克斯降临于世的那一日,天地间风云变幻,烈焰般的翅膀遮天蔽日,宛如一颗巨大的、永不沦殁的太阳。
她没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