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阳血祭2

2.东岳庙前

夜色渐浓，月色夹着升腾的寒气自一扇狭小的窗户照进牢房。倚靠墙角坐着的年轻犯人在月色的映衬下，露出了一张年轻英挺的面庞来。

月华如霜，清冷寂寞。牢中静谧，落针可闻。

干草上倚坐的连卓借着月色打量了番四周，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为捕快，他这些年来出入监牢的次数可谓数不胜数，但是像今次这种一次性在监牢中待上数日，尤其还是以犯人身份待的，统共也只有两次：

一次是不久前在韦城，他跟踪契丹暗探归来，结果被诬陷为大盗飞贼。

而今次则更为荒谬，在怀州城中不过是偶遇了当日林中的霍二哥和翟小哥，顺便打了个招呼，结果自己竟莫名成了杀人嫌犯。更背的是，证明身份的官府腰牌竟在这关键时刻遗失了。与韦城时的状况不同，怀州主管此事的官员非但不靠谱似乎还有旁的什么目的，将他自己直接关在这里，却没有过堂、没有审问，且还令狱卒暗中给自己用了刑。

连卓心知这事中间透着蹊跷。

尤其是，他还注意到与他同住一间牢房的几个犯人也不简单。其中那个被唤作“老大”的是个练家子，但据他观察，似乎因为什么原因，那人武功废了大半，可纵便如此，对方仍能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点穴手法点中自己的穴道，然后对自己拳脚相加。

从这几日那三人的交谈中，连卓晓得他们是受了鼓动故意为之，并心中也隐隐有了几个怀疑对象，但问题是怀疑归怀疑，得出去方能查清不是？

万幸的是，当日初见妹妹时，妹妹随手给自己的一本武功秘笈《覆云剑》，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非但能将那个劳什子的穴道解开，自己还因为露了一招覆云式，将那几个犯人成功唬住了。

说起来，那三人似乎对“云霄谷”讳莫如深。

云霄谷？

一个念头忽然窜进连卓的脑海：云霄谷可是与此事也有什么干系？

连卓仔细盘算，自己当捕快多载，惟有两次入狱，且这两次虽看似莫名其妙、毫无关联，但心中其实隐隐觉得必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干系。

那么，这中间的联系会是什么呢？

他仔细回忆自己两次入狱前后的事，确实有了个发现：之前那次入狱是发生在他跟踪契丹暗探后，而今次这遭则是疑心林雪是神秘女子后。

只是，也不知是赶巧了还是怎么地，连卓忽然想到了妹妹连姝。他清楚地记得，发现契丹暗探那日，妹妹连姝自云霄谷归来；而此番林雪怀州之行，倒像是专程去的云霄谷。

云霄谷，云霄谷......

若是自己那个推理为真，那么入狱之事倒是能解释的通。只是，两次都牵扯上了云霄谷，当真只是巧合吗？

连卓思及此，眉头不由挑起，面色分外沉重。

“林雪，你究竟是不是当日林中我见过的那个神秘女子？还有姝儿，你此番归来......当真只是归来吗？”连卓心中思绪纷繁，冷寂的夜色中，殊无睡意。

数日前，九月初一，怀州城外阳谷镇。

林雪一行三人，乘坐一辆自灵犀镇租来的马车，终于赶在晌午前进了镇，便直奔镇东北的东岳庙而去。

“娘子去东岳庙作甚？”桑月见马车匆匆穿过街巷，带起了阵阵风声，外间街道上人潮减少，遂失了赏玩的兴致，掀帘的手不觉已放了下来，皱眉问向同在车内坐着的林雪。

“没什么，听说那处今日热闹，便想去瞧瞧。”林雪不知想到了什么，话语间明显有些敷衍。

“娘子从前来过这儿？”

“那倒没有，只是......”林雪若有所忆，幽幽叹道，“从前我一直做个怪梦，梦见一个婆婆。她倒是同我提过东岳庙。”

“所以，您是来解梦的？这小地方的庙能行吗？”桑月不以为意，面上摆明了不认同。

“不可妄语。瞧瞧总是没错的。”林雪意味深长道，右手已不觉抚上了袖内放着的一块云帕。

东岳庙建于一座小山之巅，与预想中的萧条冷清不同，今日的东岳庙前格外热闹，许多百姓慕名而来，以至于自山下上山的路都挤满了祈福的人。

不得已，三人决定弃车徒步而上。

然而还没等下车，桑月便急忙自马车外探出头，哇地吐了一地。咳！又晕车了！

“桑月，你留下来看车吧！我和连护卫走一遭便可!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届时还在这里相见。”

“那好吧！娘子注意安全。”桑月见状也不勉强，腹中又是一阵翻滚，当真是难受地紧了。

“嗯。”林雪抬头瞧了眼天色，日头已近晌午，她忽而面上显现出心焦来。错过这一天，怕是又一年。林雪暗暗下定决心，先一步往山顶走去。

山路并不陡峭，相反十分平缓，但徒步上去也免不了费些功夫，可当连卓和林雪抵达山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