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阳血祭1

1.狱中岁月

“开饭了!”

昏黄的光线下，一狱卒拎着散发着腐败气息的饭桶，游走在阴森晦暗的长廊里。每当路过间牢房，便随手取了桶里的饭勺往摆在门外的陶碗里盛些泔水剩饭，也不管盛了多少，洒了多少，只搭眼盛了便好。

狱卒姓李，人称老李头，年岁大了，花白着头发，蹒跚着步子，提着饭桶一路行来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尤其今夜这饭桶，他还觉得格外沉重。

今次这个活计，他本是不愿接的。干了这好些年狱卒，李老头对监牢里的事儿门儿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全知道。若非三个月前家中婆娘生了场大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急需钱用，他断不会应承下高二这事。只是如今应承也应承了，便是再后悔也是不能，今日若不把这事办得漂亮，怕是自己也瞧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抢什么，都有的份儿！”

老李头想着，又随手舀了一勺汤饭盛到了碗里，故意提高音量冲一间牢房外争抢的犯人叫嚣了声，还状似无意地往他右边的牢房扫了眼，遂继续给余下的牢房送饭。

一切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

老李头淡定地发了一圈饭，终于来到了那间他曾经暗暗瞟过的牢房外。

“喂，新来的，死了没？没死的话，过来吃饭！”老李头给右间牢房里的那几个犯人打过饭后，蹲下身子刮了几下桶底，冲匍匐在牢房角落干草堆上的犯人吼了句。

那趴那儿的年轻犯人衣着脏污，身上布满血迹，似受了严重的伤，闻言冲老李头略抬了抬眼皮，却仿若两颗绚烂的星辰盯得老李头莫名打了个寒颤。

老李头也算得上阅人无数，但乍一撞见对方的目光，却忙不迭避开了视线。借势用勺子敲了敲空空如也的饭桶，自言自语地骂了句晦气，便赶紧离开了。

老李头前脚刚走，缩在牢房角落的另外几个犯人便起了幺蛾子。

先是谁的饭被抢了，在昏暗的牢房中小声啜泣起来，接着便响起了几人轻微的交谈声。

“那个人怎么还没死？受了刑，又挨了咱们那么多拳脚......这事儿可怎么向上头交代？”一瘦削文弱的犯人冲个蓬头垢面的汉子低语道。

“你懂什么！那些人就是想让他死在咱们手里，到时候再来个栽赃嫁祸，把罪名安在咱们身上。届时，莫说减刑，怕是咱们怎么死的都不晓得。”蓬头垢面的汉子蹲在地上扒了口饭，冷哼道，“咱们自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儿。”

“那可怎么办啊？老大！杀了他，咱们遭殃；但若不杀他，瞧他的打扮，像是有身份的，咱们今次将他得罪地很了，万一哪日他出去了，岂不是惹了个大麻烦？”一眼上刻着刀疤，眉宇凶神恶煞的犯人出声询问道。

“怕什么？只要他死在咱们手上，却揪不出什么端倪不就好了！”被称作老大的蓬头汉子扫了眼牢房外搁着的半碗牢饭，眼珠子转了转，笑得意味深长。“去，把那碗饭照例给我泼了。”

匍匐在草垛上的犯人闻言没有出声，只是在旁边几人说话时，手指关节几不可查地动了下。

牢房里，瘦削的犯人得了令，飞快扒完了饭，搁了碗起身就要朝牢门口走去。

眼见几步就要到门口时，牢中忽地闪过一个矮小的身影，先一步将牢房外的那碗不稀不稠的粥端了起来。

“我饿，既是要泼，给我吃吧！”说着，那道矮小的身影便如饿狼吞食般，要将粥往口里灌。

瘦削的汉子见状嗤笑一声，扭头就往回走，至于刚才蹲着扒饭的另两人，则直接无视了。

眼见连粥带碗就要被那个身他双手捧起送到嘴边，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凌冽的石子，巧不巧怔怔击中那人的手腕。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碗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粥！粥！我的粥！”矮小的身影忙不迭跪在地上，就要在旁犯人的嘲弄声中下嘴去舔舐残粥，正此时，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牢房中响起。

“有毒！”

矮小的身影闻言身子一滞，匍匐的身子僵在了那里，再仔细端详时，果然瞧见地上的残渣隐隐冒着不正常的泡泡，吓得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不远处站着的蓬头老大、瘦削汉子和刀疤眼本是在笑，听闻此语，亦忽地愣住了，这声音......三人齐刷刷地转身看向发声处，正瞧见匍匐在草垛上的年轻犯人用手支撑着地面，费力坐起。

“你......你竟然解开了我的点穴？不可能！怎么可能？”蓬头汉子大骇，连连退了几步，惊恐道，“你是云霄谷的人？”

年轻犯人蹙了蹙眉，扫了眼牢房众人，没有回答，只安静地靠坐在角落里休养，倒是他的这个举动将那三个要致他于死地的犯人吓得够呛，又不由后撤，缩在了角落。

“你究竟是何人？”

等了半晌，对方都没有回答。

角落里的三个犯人互相对视了眼，那个被称作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