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上它，只能任由它将圣洁的花瓣雨洒向凡尘，伴着母妃温柔甜美的吟诵声，洒在地面，洒在肩头，洒在妖冶的血红色，戛然而止……

母妃静静地躺在一棵杏树下，素色的衣裙散在地上，与花瓣融为一体，胸前插着匕首，鲜血浸染了周围一大片白色，那么刺目惊心……

我腿上一软，瘫倒在地，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什么人，我不知道，也不在乎，直到听见萧蔚的声音：“母妃……”

我抬头看他，眼泪夺眶而出，他来到我身边跪着，紧紧捏住我的手，身体止不住地抖。

在好一阵吵吵嚷嚷过后，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说是沐昭仪嫉妒母妃从婕妤成了洛妃，如今又成了风风光光的太子生母，于是心生歹念，将母妃骗到静园，说是赏花叙旧，趁母妃不注意就用匕首捅死了母妃，对此，沐昭仪已全部认罪。

“洛妃，以贵妃礼制厚葬；沐昭仪，除去封号，赐白绫。”

“等等！”我用干涩的声音喊道，稳定了心神，放开萧蔚的手，起身后摇摇晃晃地走到梁王面前重新跪下。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准。”

我咽了咽口水，深深伏在地上，语气坚定地说：“沐昭仪并不是善妒之人，且她对五皇子爱子心切，不会不顾五皇子做出这种事，儿臣认为，沐昭仪背后定有人指使，求父皇明察。”

“沐昭仪，你可有话要说？”

“刺杀洛妃，只是臣妾一人的主意，并无旁人指使。”

“你说谎！”我转过头对着沐昭仪大声呵斥，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与母妃向来交好，虽往来不多，但你是母妃在这宫里最信任的嫔妃，你还跟母妃说过，让母妃以后对你多加照拂，你怎么可能放弃母妃这棵大树，抛下五皇子，自寻死路？你说，到底是谁！”

萧蔚到我身边按住我，沐昭仪低下头哭的伤心，却还是坚持原来的说辞：

“臣妾自知对不起洛妃，如今后悔也晚矣，下辈子臣妾给洛妃做牛做马，再赎今日之罪。”

“你……”我心痛地说不出话，听到梁王冷静的声音说道：

“既然此案已清，那就此了结吧……”

“不能了结！沐昭仪分明有人指使，害我母妃的凶手还没抓到，我……”我打断梁王的话，大声喊道。

一旁的萧蔚死死按住我，接口道：“父皇，此案已结，夭夭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心绪不平，望陛下恕罪。”

“看在洛妃和太子的面子，寡人不与你计较……”

“求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让儿臣查明此事，”我再次打断梁王，脑中再也无法思考其他事，平日的冷静荡然无存，我拽着梁王的衣角，苦苦哀求，“儿臣不能让母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父皇，夭夭……”萧蔚还想为我辩解，不料我已彻底惹怒梁王，他眯着眼弯腰盯着我，我没有躲避，抬头与他对望。

“沐昭仪已经认罪，此案已经查的很清楚了，寡人说了，到此为止，怎么？你还不满意？非要拖上更多的人，你要让多少人给你母妃陪葬，你才满意？！”

我没有说话，眼神坚定，依旧没有退缩的意思。

“你说沐昭仪有人指使，你觉得是谁？梅妃？宁妃？万贵妃？还是说，是寡人指使的，是寡人派她去刺杀洛妃？”

“儿臣只是想让凶手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好一个绳之以法，那你的意思是，就算是寡人杀的你母妃，你也要将寡人绳之以法？”梁王青筋暴起，狠狠瞪着我怒吼道。

我没有说话，继续盯着他。

“父皇，夭夭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情绪激动，并不想冒犯父皇，父皇……”

梁王没有理睬萧蔚，用力甩开我拽住他衣角的手，大步向院门外走去。

我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又转而盯向沐昭仪，她有些害怕地看着我，我突然挣开萧蔚的手，向沐昭仪死命地扑了过去，在众人拉扯我之前，我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道：

“我去找你之前，你不准死！”

我一人的力量薄弱，很快就被人拉了起来，沐昭仪已被吓得魂不附体。

梁王扭头见状，指着我愤怒地点手喊道：“九公主今日起禁足一年，没有寡人的命令，谁都不许看她！”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萧蔚在其身后呼喊：“父皇，父皇……”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忽然平静下来。

杏花花瓣依旧欢快地飞舞着，一院子花花绿绿的衣衫在大片大片的洁白中，显得格格不入，又显得肮脏污浊。

静园喜静，今天的静园，太嘈杂了。

……

娘亲，夭夭定会让凶手血债血偿，你且耐心等一等。

娘亲，夭夭定会保护好哥哥。

娘亲，你已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