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第一天的行程是去华清宫看《长恨歌》表演,从X市市区转地铁三次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华清宫站。
酒店坐落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楼栋是砖红色的,比起前面的商业街,显得旧上不少,不过也幽静不少。
傅淮意从包里抽出身份证,递给前台:“两件房,一间双人房,一间家庭房。”
“好的,稍等。”前台道。
谢宁在一旁点外卖,不时地询问言禾傅淮意现在的口味。
“您好,”前台问道,“确定是这张身份证订的房间吗?”
傅淮意愣了一下,转头对言禾说:“身份证还给我,我订房的时候可能用成你的身份证了。”
言禾身高腿长,高大英俊,站在傅淮意面前把她衬得娇小许多。
傅淮意一米六九一百一十斤,标准身材不胖不瘦,站在言禾身边倒有一种小鸟依人的错觉。
“您的房卡和身份证,三楼,房卡插入亮绿灯后立刻拔出。”前台小姐递来一沓卡片。
傅淮意和谢宁吃了外卖开始化妆,化完妆都六点多了。
十月份的天气格外多变,他们进酒店时还艳阳高照,地面炙烤得发烫,树叶也被晒得无精打采,往下耷拉着。可转眼到了傍晚,天边红霞还未淡去,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嗯嗯,”傅淮意斜斜地打着伞,边走边打电话,“我会考虑的,只是我觉得竞赛不适合我,而且现在也太早了。”
言禾一直在她前面十步的样子,傅淮意应付了电话那头几句,就挂了。
言禾挺住脚步,看向她:“什么事?”
原本挺像太阳雨的,可乌云很快将霞光遮蔽,天空蒙上一层铅灰色,然后开始电闪雷鸣,雨势也更大了。
“林主任找我说进竞赛班的事,好像说竞赛班第一学校可以推荐进国家队。你觉得我要进吗?”傅淮意看着他,抓了抓袖口。
也不知是不是雨下得太密,还是伴了雾气,总感觉雾蒙蒙的,人和路都看不清楚。
“淮意,这是大事。”言禾很少这么严肃的说话,“你自己决定比较好,我现在并不好说什么,如果是想要建议,我稍后可以给你一些。”
傅淮意捏了捏眉心,素白的指尖在放下时无意间碰到了言禾的手指。
滚烫的体温和干燥的触感,言禾身上那股好闻的柠檬香又传阿里。
言禾手背僵了僵,刚被触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风雨大作,酒店门口买的十五元劣质雨伞翻起一个角,根本遮不住少年的卓绝风采。
傅淮意觉得,漫天大雨声也遮不住她心跳如鼓。
在无数血的教训后,又添了一笔。
沈肇订的表演是晚上九点半,华清宫走完一圈才七点不到。
对于傅淮意和言禾的落单,三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然,生命的真谛在于犯贱。沈肇凑到傅淮意耳边问:“大王,你说男女之间真的没有纯友谊吗?”
傅淮意和沈肇小时候天天跟着老言看86版西游记,拉着一帮小孩她是金角大王沈肇是银角大王,天天在校区里面欺男霸女,不,是行侠仗义。
傅淮意这孩子就一个优点,打小嘴甜,每天待在在一中竹月路校区开了个小卖部的王阿婆身边,一来二去一中的学长学姐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沈肇家里有钱,爸爸是某龙头地产企业的老总,母亲是自由作家,从小零花钱一大把一大把,不过父母陪在身边的时候也很少。
后来零花钱别抢了人还被打了一顿,被放学的傅淮意遇到。从小爱多管闲事的傅女士立刻拉了一帮她在高年级认的哥哥姐姐,帮在那儿冒鼻涕泡的沈肇把钱拿了回来。
很长一段时间,沈肇都一口一个大王的叫。
至于言禾,他从小人模狗样,啊不,衣冠楚楚,一副贵公子模样,坚决不与两人同流合污。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连沈肇这个猪脑子都看出来两人不对劲。
“有啊,比如你和我。”傅淮意一脸无害,一把无形的刀却在沈肇心窝。
晚上九点,雨势渐小,到表演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言禾擦干位置上的积水,傅淮意温柔地弯了弯唇,眼睛亮晶晶的。
“淮意,”谢宁打了个寒颤,“给我倒杯热水。”
傅淮意从酒店走时装了一杯热水,她拧开保温杯,倒了一杯盖给谢宁。
谢宁拢了拢衣服,伸出一只爪子,傅淮意将杯盖递过去:“喏。”
傅淮意手腕一抖,后面的小孩刚踢了一脚一杯,滚烫的热水登时洒在她的手背上。
“喂!管好小孩,我朋友手都给烫了。”谢宁气成一只河豚,站起来冲小孩儿家长吼道。
傅淮意的手指白而修长,像水灵灵的削葱段,言禾没帮人擦过手,动作不是很麻利,擦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