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青云凭得意 鳌头独占自生风
九步开外,看不清细处的纹理装饰,只觉他这模样竟隐隐有天子之态,心头就是一惊。
奇怪至极,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朕竟没有发现,此刻才勉强看出来。更奇怪的是,朕心中并不觉欣慰,反倒砰砰直跳。
君明等不及,已经开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朕越看越悚然,朕才过而立,正值壮年,大皇子竟已快成人,再过几年,就到了朕当初登基的年纪。不知怎的,眼前恍惚,竟浮现出当年在母后宫中做过的,那个无比真实的梦来。
这种情绪开始蔓延,像猫的爪子勾住了朕的心脏,一刻也不能安宁,忍不住蹙起眉,冷了语气,“有何事啊?”
“父皇龙体大愈,乃天下之福。”君明似乎没发现朕的异常,恭谨的垂首道,“早朝离得远,看不清楚。儿臣此刻见父皇果然气色康健,就放心了。还有就是,儿臣初次监国,许多事情处置的手忙脚乱,还请父皇批评指点。”
朕盯着他的脸,似乎想看出他真实的想法,“怎么,朕好了,你竟是高兴的样子?朕若不好,你此时便是新君了。”
不待他回答,又拿起本奏折,继续道,“若说手忙脚乱,那是皇儿太过谦虚。朕有什么可指点的呢?看看,这些奏折,全都是表奏皇儿聪明智慧,可堪大任的。”
君明听完这些话,并未慌乱,反倒极为镇定地再拜,“朝臣们只是因儿臣初次监国,不好苛责罢了,儿臣要学的还有很多。父皇千秋万代,永葆青春,乃万民所望,儿臣只愿侍奉父皇膝前,为父皇分忧而已。”
若君明吓得手足无措,无法对答也就罢了,偏偏他竟对朕话中深意熟视无睹,避重就轻,答得不卑不亢,顿时令朕郁闷至极,啪的将那奏折拍在案上,“胡说!”
君明被朕吓得抬起头来,表情无辜,似乎惊讶于朕的动作,“父皇。。。”
朕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起身叹了口气,装作语重心长的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岂可拘泥于那些愚孝愚忠。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意就是,下去吧。”
“是。”君明拱手,又嘱咐道,“父皇龙体初愈,不可过度劳累,还请父皇多加珍重,儿臣先告退了。”
“嗯。”
君明走了许久,朕仍站在案边出神。
回想起他的话,竟开始怀疑是否来探查朕的身体好坏,还说什么初次监国,今后要更好,郁气顿生,想扔奏折,又怕被宫人们看出蹊跷,只得狠狠拍了几下桌案发泄。
身后殿门轻动,小圆子端着热茶进来,看见朕背对着他站在桌案前,忙上前询问,“哟,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坦?”
他悄悄抬眼,见朕面色不豫,识趣的没有追问,放下托盘就来扶朕,“皇上快坐下,喝点茶润润嗓子。”
朕饮了两口,勉强压住心头郁气,又想起非但数月不曾上朝,也许久没有过问内宫事宜,便定定神,敷衍小圆子,“朕是看到积压的朝政太多,有些头疼。朕病的时日,宫内的琐事也多,你倒处置的都妥帖。”
小圆子哪敢接这个赞赏,忙谦虚道,“嗨,奴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岂能比国家大事?还说呢,正有件事要禀报皇上,请皇上拿主意。”
“什么事?”
“太医院的姜院判要告老还乡,说是皇上已经恩准的。”
小圆子见朕点头,忙继续问道,“那请问皇上,该让哪位太医接任呢?”
朕正满脑子都是大皇子的事,并未细想,随便挥了挥手,“将副院判升为院判就是。”
“是。”
小圆子答应罢,又低声道,“皇上,沈统领刚刚回宫,皇上是现在见他还是等等?”
“羡花回来了?”朕正愁没有宫外确切的消息,不禁大喜过望,“快让他进来。”
“皇上。”
沈羡花耳朵极灵,不待小圆子通报,已经推开殿门,手里还提了个包袱,风尘仆仆的。小圆子看这阵仗,明显是有机密,忙悄悄退下。
朕好奇道,“这是带了什么回来?”
沈羡花将那包袱放到案上打开,里头躺着件绣金龙的玄衣,不用想就知道是普渡教教主所制的伪龙袍,“臣有负皇上重托,并未捉住贼首。那教主似乎能未卜先知,臣查到其住所时,床上只摆着这件反贼伪造的龙袍。另外。。。”
朕见他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忍不住追问,“另外什么,快说,朕恕你无罪。”
“臣是怕皇上不信。”沈羡花叹了口气,揭开假龙袍,赫然露出下面的令牌,正中硕大的“卫”字,“床头木柜里层搜出了这个。”
朕取过那枚令牌细细摩挲,与当年卫玠送给珍宁那篮有毒糕点中的一模一样。
同心宫。
内殿。
卫玠特意选了件大红色锦袍,玉带金冠,打扮的花枝招展,正从镜前站起身来,“墨夕,把新做的披风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