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疫疠生灵涂炭 除庸臣帝后离心
滴答,滴答。
更漏没过子时的刻度,新年伊始了。
外面有雪花扑向窗纸的簌簌声响,让室内的烛光都温暖起来,摇曳似侍女们刚点燃的火笼。
小圆子轻手轻脚的进来,瞧朕捂着前额,不禁更放低了声音,“皇上,各位大人都到了。”
朕接过他捧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勉强提起精神,“传。”
屏风后传来殿门开合的声音,虽然朕在内室,还是有风隐隐透进来,小斌子眼明手快,赶紧给朕披上件狐绒披风。
“臣等参见皇上。”
重臣们面色沉重,个个身带风雪。朕只顾着看他们,没注意到小圆子把小斌子拉到了偏厅去。
朕摆摆手,“起来吧,赐座。”
“多谢皇上。”
侍婢们依次上了热茶,众人喝过,脸色才略有好转。
“陛下请看!”傅俊性子急,当先取出一份前线战报来,“蒙州的瘟疫非比寻常,才刚一日一夜,竟蔓延至周围数个郡县,病者常常早晨还在田间耕种,傍晚就一命归西。照此下去,我大曜危矣啊!”
“什么?一日一夜?”
穆桂英闻言也坐不住了,惊得起身低呼,“这怎么了得?皇上,看疫情的速度,恐怕是通过水源流传的啊!我大曜北境常年干旱,多是数郡共用一条河流,蒙州的庆河四通八达。。。”
张之洞眉心紧蹙,“不对,我收到的奏报里,明明写的是马瘟,马瘟怎么会传人,更不可能进入水域啊。”
如此越说越诡异,朕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只觉什么地方极不对劲。趁他们还在争执,便把几分奏报翻来覆去的看,看着看着,忽然拍了下桌案,“都住口!这几份奏章,每一封是什么时候发出来的?”
张之洞愣了愣,似乎也反应过来,“回皇上,第一封奏报疫情的书信来自蒙州知府,落笔是七天前;第二三封分别来自东西邻郡的郡守,是九天和七天前。。。第四封出于南邻郡,是,是十一天前。。。”
他的话音越来越弱,明显也意识到了什么。
傅俊气得拍案,“邻郡的郡守都比蒙州上报的早!原来如此!蒙州知府竟敢瞒报!若非北胡趁机进犯,恐怕他到现在都不会禀报皇上!此人太可恨了!我非杀他以儆效尤!”
朕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啊,就是太冲动。张相国,你怎么看?”
张之洞沉吟片刻,“臣以为,此事可能不像表面这么简单,那蒙州知府明知瞒不住,怎么还会瞒报呢?恐怕另有内情。先不宜打草惊蛇,应一面寻访名医灵药,一面派遣钦差暗中查访,还需集结兵马,北上应对胡人,西南严防诸夷。另外。。。”
他欲言又止,看了眼其他的重臣。
朕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朕知道了,先按相国的办法布置吧。傅将军和穆尚书整顿军马,尽早出发;太傅,寻访名医灵药之事就交给你办,要发皇榜,无论金银车马,天材地宝,哪怕是江山,只要有人能解瘟疫,朕都统统允诺。户部尚书,国库还有多少钱粮?还有礼部尚书,钦天监那边。。。”
如此这般安排妥当,天色已近破晓。
朕打了个哈欠,“好了,先这样,众卿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哦,张相国留下,朕有事与你商议。”
待众人离去,朕才又打了个哈欠,“相国方才欲言又止,有何深意?”
张之洞稍稍斟酌说辞,上前半步,低声道,“臣以为,此事必是北胡所为,北胡多有巫妖之术,巫者又多通毒术。倘若陛下选派钦差,须选有术法在身,无惧百毒者才适宜。。。”
朕深以为然,“不错,国师就是个人选,明早爱卿亲自去请。”
“是。”张之洞答应着,又抿抿双唇,“其实。。。臣私心还以为,来而不往非礼也。”
“嗯?”
朕眼神一变,不禁点头,“爱卿言之有理,瘟疫这东西,哪里都会有。”
偏厅。
小斌子跪在地上,蔫蔫的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小圆子气得揪他耳朵,虽然压低了嗓门,还是压不住恶狠狠的火气,“小兔崽子!敢跟你师父藏奸?也不想想,你在宫里活了几年,你师父又在宫里活了几年?”
“嘶。。。”小斌子疼得直抽气,嘴上却还犟道,“师父,徒弟说的都是实话,徒弟真没什么瞒着您的,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小圆子给气笑了,“嘿!你长能耐了,翅膀硬了啊?我瞧着,是傍上了哪棵大树,用不着我这棵歪脖子树了?”
说着更是怒急,松开被拧红的耳朵,使劲踹了小斌子一脚,“我踹死你个不长脑子的东西!你以为皇后娘娘叫你送个信,就是要重用你了?我呸!你是死到临头了你!”
小斌子瞪大双眼,似乎很是震惊,“师,师父。。。您,您都知道了?”
“呸!你偷着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