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恶符龙体垂危 还天界奇缘终尽
滴的响着,人世的光阴眨眨眼睛就过得飞快,青蛇连这最后的蛇身也维持不住,殿内终于响起叮当一声,嵌着宝石的冰冷剑身落在地上,被飘然掠过的白影拾起。
那白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拭去剑身细微的尘灰,“青蛇,回去吧。”
轻烟散去,殿中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朕站在无垠的丛林中,怎么跑也跑不出去,那些高大的树木,纠结的藤蔓,潺潺的溪流,在朦胧的雾气里千变万化,似乎会吃人。
朕累得气喘吁吁,终于迈不动步伐,只得扶住最近的一棵大树喘气。
那树的表皮粗糙磨手,看那直欲戳破天际的高度,没有一万年,也有八千年。
朕揉了揉鬓角,极力的回想着,是如何落入这片森林的,可越想越迷茫,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正苦思冥想间,却有一只柔软的属于女子的手,轻轻落在朕的手背上,带着缱绻暧昧地意味,摩挲滑动起来。
朕浑身打了个机灵,立刻转过头去,却正撞上清歌妩媚的面庞。她的打扮一如初遇那天,半透的纱衣遮不住玲珑身段,让朕再次没记性的咽起了口水,“清歌,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是朕怎么在这里?快,快带朕出去。”
清歌的手抚上朕的脸颊,语气中带着湿润的哽咽,“皇上,妾身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不过皇上不要伤心,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是你平白得来的,自然也会平白失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你要走去哪里?朕不要你走!”朕语无伦次的抱紧了她,心底漫上无法言说的悲伤。
清歌根本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她又握住了朕的手,“皇上每次来看妾身,都是为风月之事,还不曾为妾身画过像呢。如今别离就在眼前,妾身着意打扮一番,想恳请皇上,为妾身画一幅像。这样,我们的孩儿长大了,也能看看生母的模样。”
她的长袖轻轻挥动,朕的面前就摆上了笔墨纸砚。
朕无法控制的留下泪水,轻颤的手却开始蘸墨。她的眼睛,明亮而妖媚的上挑着,眼尾嫣红的勾人,纤长的双眉,高挺的鼻子,丰润的双唇,再到若隐若现的前襟,纤细的腰肢,白皙的玉手,每一处,每一点,都是朕熟悉而抚过无数遍的。
可如今落在纸上,却怎么都难画好,似乎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像,总画不出她那份缠绵的情致,含水的明眸。
眼泪打湿了画纸,朕想要再画一张,却被清歌拦住了手,“皇上画的真好,和妾身简直一模一样。妾身就此拜别,愿皇上年年岁岁,珍重万分。”
朕的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轻吻,眼前却成了一片虚空,朕伸手去抓时,却有明亮的光线照进眼中。
母后带着欣喜的容颜出现在面前,“皇上,皇上终于醒了。太医!太医!”
朕还未能从梦中彻底缓过神,无力地任由太医诊脉,“回皇后娘娘,皇上龙体康健,已然痊愈了!”
母后一颗心终于落地,伸手抚着朕还有些苍白的侧脸,“虽说痊愈了,还是得补补,药不必吃,开些药膳叫御膳房去办吧。”
太医答应着出门,母后的指尖却触碰到枕下一个坚硬的物体,“呀!这是什么?”抽出来看时,却是一副卷起的图画,那画卷中,赫然是清歌的笑貌。
刚才的一切,竟然都不是梦,朕猛地坐起身来,吓了母后一跳,“爱妃,清歌呢?清歌去哪里了?快让她来见朕!”
“皇上。。。清歌妹妹她。。。已经去了。。。”母后微微垂下眼帘,似乎也有些感伤,“这是清歌妹妹留下的衣衫,皇上做个念想吧。”
长泽九年的夏日,发生了一件震动全国的大事。
皇宫中传出消息,一个无封号的婢妾,为救圣驾,尸骨无存。帝后念其志诚情深,以衣冠葬入妃陵,追谥为昭成贵妃。民间传言,此女名为清歌,市井小儿,说书闲人中,传唱起了‘清贵妃’的奇闻。
而伶人馆的伶人中,许多年后,还有人说起,皇帝每每听到青白二蛇的唱段,总会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