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簇前更添败意 石棺内犹卧良人
清歌走后,宫中接连传出喜讯,夏日里,婉嫔诞下十三皇子君安,豫妃诞下十四皇子君宁。到了秋日,静昭仪又诞下十五皇子君定,柔嫔诞下十六皇子君宓。
长泽八年和长泽九年,皇帝每年四子,是极为盛大的喜事,不但宫中,民间也自发的有庆祝。
在这一片欢欣的气氛中,刚解了禁足,仍在孕中的华贵人,似乎早已被人遗忘。她生来娴静,入宫后,更不与宫中嫔妃往来。只有和端嫔气性相投,偶尔说说话,可最终却换来这样的结局,难免每每后怕,从此常闭门宫中,连端嫔也不肯见了。
零落的秋叶中,百花宫也是一片萧瑟。虽说柔嫔的十六皇子,和静昭仪的十五皇子,出生只间隔了数日,可皇帝每每探视柔嫔,她都只是默然的靠在榻上,神志混沌。皇帝自然再不肯来了。
婉嫔虽说也不得宠,但她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皇子,欣喜之下,自己在宫中大摆宴席,也不太在意皇帝的来与不来,日子倒还好过些。
而全宫的宠爱,都落在了皇后和刚诞下皇子的静昭仪身上。
南薰宫被内务府上赶着装饰的焕然一新,虽说已到秋日,院中还盛放着刚送来的烟粉色木芙蓉,亮黄色金花茶,紫白二色鸳鸯茉莉,种种名贵香花,不可细数。
那些花都体贴的摆在院墙边,离殿内有一段距离,既不至于看不清,又不会让繁杂花香熏着静昭仪,处处体现着办事之人的用心。
在那似锦的花丛中,最引人瞩目的是装在白瓷盆中的淡紫色小花。
它之所以引人注目,并非是模样多么艳丽,相反,正是因为它在群芳中生得最不起眼,反倒显得不同寻常。
静昭仪是个具有慧眼的人,自然不会放过那盆小花,她抚着君定柔嫩的小脸,玉手轻轻一指,“那个倒不像花房养出来的,是谁送来的?”
“你的眼神可真好,那是宁贵人送来的,叫做迷迭香,是西域贡品。那么小小一盆,价值却远胜那些张扬的花。”豫妃诞下皇子已有数月,明艳的脸上带着笑,轻轻地依偎在静昭仪身边。
她用嫣红的指尖勾着静昭仪鬓边一丝乱发,眼神迷离,“你爱花,却怕蚊虫,宁贵人也算有心,那迷迭香一放,竟真连半只虫子也看不见了。”
静昭仪微微颔首,低头看着君定,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也有心了,可惜皇上的性子越来越难琢磨,那样一个美人,竟说丢下就丢下了。”
“哼,还不是那个卫玠,当初皇后养着他,是存心配给凤仪公主的,可现在呢,倒配给了皇上。”豫妃说着嗤笑出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皇后这回,也算养虎为患,自食苦果了。”
静昭仪微微摇头,转开了话题,“可惜我没福气,生来生去,总是皇子,看来嘉宁还在怪我。”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嘉宁已经托生为瑞宁了,我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豫妃垂下眼眸,轻轻抚着她的手,“你要实在不甘心的话,就把君定当公主养好了。左右皇上正宠爱你,不会不答应的。”
朕进门时,正听见这一句话,立刻就蹙起了眉头,“谁?谁要把朕的君定当公主养?豫妃,你可不要诬赖朕,朕绝不会同意的。”
静昭仪见朕进门,也不起身,掩唇娇笑起来,“姐姐胡说的,皇上千万别信她。别说皇上不同意,臣妾也不能同意啊。”
“好啊!你们君臣夫妇,合起伙来欺负我,我是臣妾,我斗不过你们。认输行不行?”豫妃翻身下床,亲自给朕沏茶,“皇上好久不来了,臣妾可得好好侍奉。”
朕接过茶水喝了两口,久违的碧潭飘雪,自有一股清新气味。
放下茶杯时,朕趁机捉住了豫妃的手,“你也不用卖乖,朕今日来,还真要讨个巧。”
说着站起身来,去看静昭仪身边睡熟的君定,“这孩子生得真好,像静轩。朕想着,你们两个是后妃中资历最老的,位分也该提一提。明年三月,卫氏要入宫,你们的册封礼,朕已经定在二月了。到时豫娣为豫贵妃,静轩为静妃,也能压压后宫的新人。”
豫妃连忙谢恩,“臣妾和静妹妹多谢皇上恩典。”
静昭仪依旧躺在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朕,“那卫氏,皇上打算封什么位分呢?选侍?常在?”
朕轻轻摇头,“他的出身不一般,朕会直接定封号,册为才人,居一宫主位。不过,你们不要与他为难,朕自有别的安排。”
豫妃和静昭仪看着皇帝略显阴郁的俊脸,似乎都明白了什么,自然点头答应,“是,臣妾谨遵圣意。”
朕想起养在静昭仪膝下的君润,以及他的生母,心中又是一抽,“君润呢?怎么没见着他?”
静昭仪叹了口气,“皇上糊涂了,君润都三岁了,自然不能养在臣妾身边,而是养在重华宫呢。怎么,皇上又想清歌妹妹了?”
朕轻轻摇头,“清歌走前,留下一幅画像,说是留给君润,看看生母的样子。可惜君润才三岁,看了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