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春春风化雨 发间钗钗定终身
连枝终成空’两句,心底就是一沉。见沈羡花也要凑过来看,忙将那彩纸扯碎下来,叫它随风而去了,“这两句不好,并非前人诗句,也未蕴好意头,不看也罢。”
说完不顾沈羡花的脸色,掩饰般转头望向另一边的灯树,却不料那重重锦灯间,有一个彩蝶逐月的,流银雕刻为枝,轻纱匝制成蝶,明珠做蕊,颜清色丽,让朕一眼就想起前日的美人面来,不由痴痴上前,想着赶紧买下,好相赠佳人。
谁知指尖才触到灯枝,便有一双眼熟的素手先取下了那盏灯,“这位公子,灯是我先看见的,您不妨让给我吧。”言语婉柔娇怯,正是那日的雨中丽人。朕一合手中折扇,摸出一锭银子来递给老板,“这又何妨?本来也是为搏佳人一笑。”
正直直望向纱帘后模糊的容颜,忽听身后脚步声,“公子,打听出来了,那浮翠桥要往南走大概。。。”却见朕抬起了手,“已有红粉面,还管什么浮翠桥?不知在下可有幸邀小姐共赏这良辰美景?”
说着得寸进尺,往前一步就捻起了灯下的描金纸,低声轻诵出来,“花底灯前春风面,沉醉良宵是前缘。呵,果然灵验,今日虽无好雨,却有好灯,小姐请。”那佳人却微微后退半步,语调低柔至几不可闻,“公子请。”
朕明白这是难得的良机,忙看了小圆子一眼,他果然识相地扯走了沈统领,“啊呀,沈公子,那边有卖糖莲子的,走走走,去尝尝去。”
朕虽不知为何她身后无侍婢相随,却深喜那呱噪护主的侍婢不在,趁机护住了佳人纤腰,“小姐喜欢糖莲子吗?咱们到另一家尝尝如何?”说着为她提过了花灯,那小姐虽不言语,到很是乖顺地跟在朕身边,左手险险捧着三包糖莲子炸藕片桂花糖,右手一一捻了来吃。
仪表不凡的二人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引得路人纷纷回看,朕却一心在她身上,全无感觉,“在下姓苏,字文安,不知小姐芳名?”那佳人却忽然顿住了,许久才缓缓道,“小女子姓姚,名晓融。”
“晓融?好名字,姚小姐便正如那拂晓时消融的晶莹雨露,清逸而惹人怜爱。。。”
姚晓融却似乎不大高兴,“公子这话,倒像是很懂女孩子的闺名一般。我生平最讨厌那些已有妻室,还在外沾花惹草之徒了。”
朕哑然失笑,“那依小姐的意思,凡是天下读过些书,说得上几个典故的,就都是纨绔之徒了?”言语往来间已走到湖边,如今虽已是五月,夜来湖上凉风还是微冷,此处人便少些。
姚晓融忽然回身举步,揭开了头上轻纱,露出干干净净,毫无粉饰的一张俏脸来,“那公子的意思,就是家中并无夫人了?”
朕被这妍润绝色一晃,哪里还肯说实话,自然勾起唇角,尽力诓骗起来,“小姐天姿国色,令在下魂牵梦萦,若能得小姐倾心,在下必定一心一意,再不出来沾花惹草。”
姚晓融像抓住了救星一般,将手中吃食一抛,竟扯住了朕的衣袖,“那公子愿不愿意上门提亲?今天,不,明天,明天就去,行吗?公子?”
朕心下起疑,轻轻解下披风环住她,“听小姐的意思,仿佛很急切,可总要给在下些时日准备聘礼,告知家人才合乎礼节不是?难道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
姚晓融闻言红了眼眶,两汪含情珠泪似坠非坠,看得朕神思一荡,却听她悲悲切切地开了口,“公子,我,我实在是等不起了。实不相瞒,我是本州同知姚海的女儿,父亲急于攀附皇恩,我在家中长到十七岁,还不肯许配人家,说是要等时运,本来选秀遥遥无期,可谁料到皇上竟突发奇想,巡幸江南,父亲已托了关系,要将我献给皇上。可宫门一入深似海,那是个吃人的地方,我实在不愿与后宫佳丽争狠斗胜。。。”说着哽咽起来,“我看公子是京都人士,又是苏姓,言谈举止更是不凡,想必一定是皇亲国戚,公子,您就救救我吧。”
朕听见她如此反感后宫,便有些不大高兴,“我的确是皇室中人,可是小姐若是只因不愿入宫,那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嫁给在下,在下可以为小姐周旋解围,决不食言。”
谁知姚晓融又垂下头去,摆动着杨柳腰肢微微回身,“其实,其实自那日雨中相遇,我就对公子。。。我看得出,苏公子不是那种空有好皮囊的人。。。公子这两次的举动,也都是发乎情,止于礼,我,我私心里也愿意的。。。”说着拔下发间唯一的一支金钗,“这,这是。。。”
朕见她羞得捂起了脸,再难说下去,又觉得好笑,也实在舍不得这袅袅婷婷的水乡佳人,当下心中有了计较,便放下花灯,将金钗珍重地收入怀内,又轻轻从身后揽住她的香肩,将别在腰间的青玉折扇放在那双纤纤素手中,“既如此,在下也以扇为定,明日定当备好礼物,登门求娶。”
姚晓融把那折扇紧紧攥在手中,“那,那晓融等着苏公子,苏公子一定要来啊。”朕挑起了灯下迷离醉晕的绝色面庞,“怎么还是苏公子呢?叫文安。”见她嫣红的双唇轻颤着不能出声,忍不住缓缓俯身,在江南潋滟水波的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