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厚礼为夫求官 怜稚子且释兵权
数九已深,寒意渐浓,转眼到了腊月,宫里又喜庆起来。往年南薰宫总是最简素的,今年却红缎金饰,耀眼非常,规制竟隐隐越过了豫妃的未央宫。
这里豫妃前脚才进南薰宫,后头抬辇轿的奴才们就聚在一起搓着手说起闲话来,只听一个小内监低声道,“嘿,咱们豫妃娘娘怕不是要去找昭仪的晦气,昭仪娘娘也是的,你瞧瞧,这张灯结彩的,也太扎眼了。”
另一个年长些的呵斥道,“前个月才叫乱棍打死了几个,你不要命了!”
那内监果然吓得一个哆嗦,“不敢不敢,瞧我这张臭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才进宫不久,还不知道这事儿呢,究竟是为着什么呀?”
年长些的凑到他耳边,“嘿,当时御湖跟南薰宫后头的井里都捞出了尸首,宫里自然有闲话,谁承想叫皇上知道了,非但没有怪罪昭仪,还将多嘴的奴才都给赐死了,可见昭仪娘娘恩宠万千呀。”
另一个内监也插嘴道,“哟,你还忘了一件事儿呢,听说啊,那天下着大雪,昭仪娘娘在宫中违制倒行,皇上非但不怪罪,还怕昭仪娘娘摔了,亲自抱回来的呢。除了皇后娘娘,也就数昭仪娘娘最得宠了。”
“那咱们豫妃娘娘进去,岂不是要吃亏?”
两个内监对视一眼,“吃不吃亏出来你就知道了,别成天瞎打听,只要记住,千万别得罪昭仪娘娘就行了。”
豫妃哪里会注意身后动静,满面喜色地进了正殿,先得意洋洋地转了几个圈,带动钗环发出清响,“我就常说你这里跟道观似的,瞧瞧,皇上也看不下去了吧,南薰南薰,数上承恩,如今可算应了名了。我从前怎么说的来着,你呀,就是不爱争宠,否则也早在妃位了,以后啊。。。”
静昭仪这日得闲,正捧了前朝诗钞细读,被豫妃这么一闹,头疼不已,又不舍得发火,便合了书站起身来,自去扶豫妃发间珠钗,“我得了宠,你可就不好过了,瞧瞧,半点儿遮拦没有,簪子都要被你晃下来了。”说着拉她坐在榻上,自有宫女奉上茶来。
豫妃抿唇笑道,“难得一次,你就别唠叨我了。再说了,你得宠,我怎么就不好过了?”
静昭仪没好气的乜她一眼,“是啊,你照样过来,就是得睡在皇上跟本宫卧榻底下了。”果然惹得豫妃差点喷出茶来,“你,你才是最没遮拦的呢,讨厌~”又正了神色凑过身来,“唉,说真的,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皇上已经升程大人为正二品安国将军,加封广恩候呢,下头的人这回算看明白了,你做什么皇上都不会怪罪的,可没人再敢惹你了。”
静昭仪点了点她的鼻尖,“别人不敢惹我,不是还有你吗?”又微微摇头,“皇上未必真是为着我,前朝的平衡难得,皇上不想看到穆家独大,虽说有陶家顶着,还是不足以与之抗衡,如今父亲荣升,咱们倒不得不跟柔嫔站到一块去了。”
豫妃也叹了口气,“原来武将文臣都一样,好在我的父亲已经隐退。。。”又转过话头,“好好的提这些干什么,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迷惑的皇上,嗯?”
静昭仪笑起来,“都这个年纪了,还能怎么迷惑啊,无非是诉诉苦,再清算清算你的旧账,”又学着那日的口气哀声婉转起来,“唉,臣妾只顾着扮俏,忘了自己的老毛病了,这天一冷,四肢百骸里啊,像扎着无数根针似的。”
却见豫妃神色忽然颓败下来,知道她又不好受了,忙哄道,“傻子,我骗皇上的话你也信?要真是那样,我还能这么高兴地跟你说话?嗯?唉,其实我这么半真半假的诓骗皇上,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豫妃这才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那你也诓骗过我吗?”
静昭仪煞有介事地颔首,“这是自然,多着呢,就是不告诉你罢了。”果见豫妃妙目一瞪,“好哇,骗过什么,老实交代!不然叫你好看!”说着就要动手闹她。
幸得莹儿及时进来,解救了自家娘娘,“豫妃娘娘,昭仪娘娘,云阳侯夫人送来香粉三盒,南红一串,说这香粉是请名医和调香师傅制成,其性温润,最解湿寒,不似寻常香粉伤身呢,还有个雅名,叫什么,什么暖天香,南红也是同样效用。”便将玉盒宝珠呈上来,又低声道,“奴婢已叫宋太医看过了,确实如此。”
豫妃忙开了盒,捻出一点,抹在静昭仪的素手上,“果然细腻幽香,这珠串色泽也好,正衬你的肤色。云阳侯夫人只在宫宴上见过你几回,不想如此有心。”
静昭仪牵起不明的笑意,“数面之缘容易,难的是她竟能左右逢源,前朝宫中动静,无一遗漏啊,要不怎么说商家女最是精明呢。不过云阳侯是个闲散风流的性子,恐怕要辜负她一番谋算。”
莹儿笑道,“娘娘说的是,老爷高升后宾客盈门,皆厚礼以赠,云阳侯府虽说也送来许多,可云阳侯却没到。听说啊,都是细君的主意,云阳侯是世袭的爵位,没有实权,只在户部领着闲职,细君想挣个侍郎的位置给他,可奴婢想,侯爷应该是不乐意的。”
静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