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

到自我，一只燃烧的白蛾，扑棱着冲出火光，义无反顾地飞向黑暗。又或者就是那条静静流淌的河流、鸭川水，总之她往自己命定的流淌方向，孤注一掷地奔流而去了。

“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路过了……“她强颜欢笑，“发布会时若利那憋屈的表情此刻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十分搞笑，哈哈。”

笑容挂在嘴角转瞬即逝，眼中浮现悲伤，一声认命的喟叹从哽咽的喉咙中发出来。

“我啊……将来也想作为牛岛选手的球迷，继续坐在观众席上呐喊助威，所以一定不要辜负我的期待，要像大红色寓意旗开得胜那样，健康平安地，远离伤病，笑到最后哦。”

若利再次变回牛岛选手了。

而正如她曾经用河流做的比喻，她也重新回到她被允许走的路上去了。

时针分针一同穿过12点，童话梦遽然破碎。

她垂下眼眸，直到这时，憋了许久的眼泪才如断线的珍珠啪塔啪塔掉落。

“那支签文居然说对了……”

她不住地喃喃自语。

牛岛若利当时没明白她说这句话的用意，本能反应是坐过去，坐到她身旁，替她擦拭脸颊泪水，可眼泪决堤，哭得他心碎，最后牛岛若利自己也红了眼眶，别无他法，只能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听她一遍遍道歉。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没关系，好好照顾自己。”

错的时间点遇见对的人，和对的时间点遇见错的人，到底哪种更遗憾？

有些感情在刚开始分开的那几天，甚至几周内都难以察觉，然而某一时刻，比如闹钟毫无征兆在下午六点响了，会突然惊醒，意识到原没有必要再在这个时间点问候她下班了没有，要不要加班，以及晚饭吃什么。

心脏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空了一块。

只能尝试用更规律的作息和更严苛的训练表来麻痹自己。每天按时起床，按时训练，按时吃一日三餐，按时做拉伸，按时利用晚上空闲时间看一点杂志，不再频繁地去检查手机有没有新的简讯。

他又变回了从前的牛岛若利。

罗梅罗明明早于其他人察觉到异样，却体贴地什么都没问，等其他人都收到消息时，才装作大吃一惊。已经三月底了。

众人蹲在休息室中间拆开刚送来的一箱快递，惊喜的是，箱子里装满了各种中式糕点，有荷花酥、绿豆糕、桂花糕、定胜糕、果脯等等，还特意搭配了适合解腻的西湖龙井。

如此指向性明确的赠礼，众人齐刷刷把头转过去，向牛岛若利投射羡慕的目光。直到朱雀教练走进来宣布，这是Yui小姐委托他送给施怀登所有队员的礼物，大家随意挑选。一时众人都愣住了。

要亲口承认一段感情的终结，绝非易事。

不说的时候，尽管逃避事实都不至于叫人嘲讽窝囊。说完以后，除了一遍一遍独自收拾残局，还得想办法把分手的原因组织成通俗理由说给别人听，不仅无法借此获得同情，反倒徒增伤感。花了一晚上都没解释清楚的真心，怎可三言两语就诉尽？

礼物都被瓜分完了，快递箱内最后只留下一张购物清单。清单上黑色墨水清晰地打印着一行下单时间，一月二日上午十一点半。经过两个多月的海面漂泊才满载心意来到这里，它却终究没能跑过现实，显得姗姗来迟。

又也许，那时的他们谁都不曾料想过如此结局。

春天也很快就结束了。

这一年V1联盟决赛，牛岛若利状态超绝，仅靠发球就为队伍砍下7分，最终以独揽31分的绝对优势，帮助施怀登·阿德勒成功蝉联冠军。

站在领奖台最高处，牛岛若利看见观众席上向他欢呼祝贺的高中同学、家人及粉丝，唯独没有她，朝场边挥了挥手，不着痕迹地收起了失落。

后来在庆功宴上，牛岛若利罕见地喝了许多酒，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倒在罗梅罗车后座嘟囔了一路。下车时一向注重礼节的牛岛若利忘了说谢谢，还把关键的钱包忘在了车上。罗梅罗赶回去送钱包，发现一米九几的大高个竟蹲在路灯下偷偷抹泪。

那之后没过多久便迎来了新一轮分别。

施怀登众人去机场送别先行一步的影山飞雄，朱雀教练在安检口抱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Tobio酱”痛哭流涕，场面之壮观引来路人强势围观。

又过了约莫三周，牛岛若利也该启程了。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提前一晚便拉着朱雀教练去商店街哭了个痛快，喝得他酩酊大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索性错过了送机。

牛岛若利站在安检口外，依依不舍地望了眼机场大厅。

“没来哦。”

“我知道。”

“那你还看得那么起劲。”罗梅罗瞧了他一眼，“上次你跟我们说分手是因为把她惹毛了，其实是假话吧，想来你们俩之间怎么都不可能因为那种肤浅的理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