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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傲得很!她说,不给三种人看病,具体是哪三种人,偏又不说。前两年,你二姨母领着你祖父上她的棺材铺,她单观面相,脉不诊,药不给,症不论,只劝你祖父选个如意棺材,早日挑块风水宝地当坟墓。这不,活生生把你老爷子气得吃不下饭,死了!”
今日的少年像是中了邪,非要跟他唱反调,听此一言还不愿罢休,“这与你跟她打过招呼,有什么关系?莫非,二姨母也曾领着你,上她的棺材铺里看病?”
江老八脸色蓦地一黑,见瞒不住,也不打算再瞒,良言苦口:“打摆子这些毛病,是热症。一般人为省点药钱,都不大重视,最多挖点草药,整些偏方,歪打正着治好了是好事,多数是治不好的,闹得上吐下泻,临死才去寻郎中,但往往用处不大,终究是药熬着命,烧钱等死。
谁知,那婊子行医竟然真有一手,当年呆子和老顽童的命就是叫她从地府门前捞回来的,这两人都被高热烧失了智,好歹是把命捡回来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村中里里外外,老弱妇孺排着队在她的棺材铺门前,轻症能治好十成十,重症也能捞回半条命,说是神医妙手不为过。
偏是这样一个人,目中无人,傲慢得很!她一看我,拧了眉,说的竟是与见你祖父时同一番话。当时,我身上的疟疾还是轻症,怎么可能医不好?她摆了摆手,驱我离开。我看,她明摆了就是不愿治。想气死我,休想!”
一番话下来,江老八嗓子眼都抡冒烟,咳嗽几声,震得胸腔一阵疼,瞪着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就你小子吃里扒外,胳膊肘朝外拐,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想给那婊子讨点好。她是什么样的人,爹能睁着眼说瞎话吗?不识相的,快些...咳、端碗水来!”
江春草看他的眼神像一只蟑螂。
他娘说过,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蟑螂不会随便盯上人,院里屋中总要沾些糕点渣子。谣言就像蟑螂,踩死一只,从尸体里生出来千万只;蟑螂不会吃人,不会吸血,但对于有洁癖的人而言,就是用绣花针在剜肉;一根绣花针也许不痛不痒,千根万根一起剜,好比凌迟处死。纵是再新鲜的农药,也无法完全杀死屋里蟑螂。要让蟑螂消失,唯一的办法只有自焚房屋——只有自|杀。所以,人不能与蟑螂为伍,否则就成了杀人帮凶。
“爹,你自己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