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赵桐和杜玲红走进梁乐舒房间，一眼就看到床榻上的木匣，还有床边梳妆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一盘首饰。

“哇，好多首饰呀！金耳坠、玉手镯、头花珠钗……”赵桐对着梳妆台张大了嘴巴，无不羡慕，“都好好看啊。许大哥真是送了不少，太有诚意了！”

杜玲红拈起一支珍珠头花：“表哥对乐舒真的很好，嫁妆都不用她来准备，只让她负责自己的嫁衣。她真的很好运。”

赵桐看着首饰，接口道：“小时候许大哥就偏心乐舒，你又不是不知道，许大哥有吃的有玩的都是先给她。”

杜玲红轻笑道：“是啊。除了表哥外，其他男孩也都偏心乐舒。记得从前好些男孩都会在屋外偷偷瞧她。”

赵桐突觉她话中的不对劲：“阿红，你怎么了？”

杜玲红故作轻松：“没什么，我只是感叹乐舒人长得美，运气好，嫁给了村里最有前途又俊俏的儿郎。”

赵桐眉头揪紧：“她哪里运气好？年幼丧父失母，和姐姐相依为命，每日织布过着清贫的生活。相比之下，我们已经很幸福，父母健在，也不需要为生活奔波。”她看着首饰，“我想，乐舒嫁给许大哥后一定会幸福的。”

杜玲红撇过头，一时不语。

“阿红，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太对劲，有点带刺，你不为她开心吗？”

杜玲红抿着唇道：“哪有，你想多了。”

赵桐盯着杜玲红的脸，想要从她的脸上深究出什么东西。

杜玲红被看得不自在：“你干嘛这样看我。”

赵桐见她有些心虚，突地想起什么，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喜欢许大哥？”

杜玲红僵住，脸不自觉地红了。

赵桐见状，心内也就明了。她一向大大咧咧，虽在客栈做了许久，学会了察言观色，但在感情上懒得动脑，觉得爱情十分麻烦，不如数铜板快乐。于是，若不是到许坚这种对梁乐舒态度如此明显的程度时，她是感觉不到他人的心在谁身上的。

赵桐看着这个朋友，有些怔然，她竟是将自己这份心思藏得如此之深。她回想许坚与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对杜玲红的态度，似乎与对她的态度没有什么区别。他应是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赵桐有些手足无措，两个人都是她的好友，一个幸福，另一个就要伤心。

她只得拉起杜玲红的手：“可是许大哥喜欢的是乐舒，你……你就给他们祝福吧。”

杜玲红淡淡地将手从赵桐手中抽出：“可我看得出来，乐舒并不喜欢表哥，或者说她没有表哥那样喜欢她。你，要我怎么给祝福？”

赵桐愣住：“怎么会呢？”

杜玲红面无表情地说道：“嫁衣，对一个女孩来说，是那么重要。自己不做，找裁缝订制也就算了，可是拿回来却忘了红盖头。你说她做事一向周全，怎么会连这个都会忘记？”

赵桐顿了一会儿：“也许是太紧张太激动，一时忘了也有可能啊。你不能要求乐舒做什么事都要尽善尽美吧？”

“呵，你可真向着她。”杜玲红冷笑，“那你还记得刚才乐舒得知忘了红盖头时是什么反应？”

赵桐顺着她的问题，一边回忆，一边说：“她说她一会儿再去取。”话音刚落，赵桐似是醒悟，怔怔地看着眉宇冰冷的杜玲红。

她细细地想着梁乐舒平常对许坚的态度，与她们对许坚的态度似乎也没有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些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光，比如去北竹县城看戏，比如在桃湖边散步钓鱼。

不对……一个月前，好像梁乐舒对许坚有些疏远？

杜玲红转头，见赵桐呆愣着没了声响，她脸上的表情，似是不相信又是相信的纠结模样。

杜玲红摇头道：“要不是罗梨催促，乐舒怎么会马上去取？她这个样子，你还认为她喜欢许大哥吗？她分明是不看重这个婚事。”

杜玲红这一番话就像是一团乱遭遭的枯草，堵着赵桐的心，堵得她心烦意乱。她本是带着诚心来祝福梁乐舒往后余生过得幸福。如果不是情投意合，那幸福也会打了折扣，总归不圆满。果然感情就是麻烦。

她决定，等梁乐舒回来，要好好地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

另一边，罗梨在厨房洗米下锅时，发觉柴火不足，便出了厨房走向堆在厨房外的柴火堆。

她抱起一捆柴火，抬头就瞥见了篱笆外的那条路远远走来了两个男人。只这一眼，罗梨的所有噩梦一下子涌入脑海，那两个男人正是莫王寨山贼！

她不受控制地浑身发抖，呼吸急促。抱在怀中的柴火也呼啦啦地掉了一地。

许是因为这异常的动静，很快，那两个男子眼尖注意到了站在院中的罗梨。他们似是发现了猎物一样，目标十分明确，快步朝罗梨走来。

罗梨又惊又惧，瞬间想起屋里还有两个女孩。不行，不能让她们也遭受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