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阳城十四

，虽然两人仍旧拿到了无心芍药，却是以墨箫重伤为代价的。

提前把墨翎这个作精给拉进石壁甬道里，可不正巧解决了墨箫的一大麻烦？

但是这个理由，是势必不能告诉墨翎的。

“若非要问个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觉得墨大哥更靠谱吧。”夏婉妤笑眯眯的说道，旋即又补充：“啊，你别误会，不是保护我更靠谱，而是找到无心芍药更靠谱。我本来就是麻烦你们陪我上山，要是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他寻找无心芍药，那多过意不去。”

这话的潜意思是：我不忍麻烦你们，不过是给自己找个伴，勉强一下找个不那么靠谱的墨翎你也是可以接受的，没必要麻烦墨箫这把牛刀。

墨翎的脸色冷了下来。

夏婉妤偷笑了两声，又转过头轻轻的问：“你生气啦？”

半晌听不见那人的回答。

她于是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的说道：“那既然你问了你想问的，我也要问问我想问的。”

墨翎一个眼神扫过来，却并没有阻挡住夏婉妤开口的势头。

“既然在石壁甬道的时候你就已经怀疑上了我，那为什么假装晕倒后，你没跟上我的脚步，反而走了另一条道路呢？”

这个人，明明对她百般怀疑，却在有能力确认真相的时候选择了相反的路。

“因为我没有兴趣多管闲事。”墨翎冷冰冰的说道：“假如这里面的东西确实是有人特意留给你的，我自然不是那种夺人财物的小人。”

实际上是他后续还有计划，不想从她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吧？

他此前在红绳古铃机关处的一通分析，几乎是针针见血，差点让夏婉妤装不下去。她回忆起当时自己的心惊胆颤，轻嗤一声：“你倒是君子。”

他们都知道他不是，故而夏婉妤的这一声回应，是极为深重的一声讽刺，就像冰层下的裂纹，虽然明显，却被隔离在光洁的表层之下。

他们于是各怀心事，在一片沉默中步伐加快，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飞舟的渡口远离城中，建在昆仑山崖的峭壁上，它临着万丈深渊，几乎没有人为建筑的痕迹，只有偌大的法阵和岌岌可危的一顶帐篷暗示了自己渡口的身份。

悬崖口上，人群熙熙攘攘，见识不多的夏婉妤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部古代电视剧中，神态立即局促了起来。而这种局促，在她看见前方不远处如蜃楼一般漂浮在空中的巨船之后，更加明显了一点。

她想到墨翎还在，于是故作镇定。

少女踏进售票的帐篷，里面陈设简单，售票的小厮整个人隐在高大的柜台之后，看不清表情。

“你好，我要一张登船的票。”

小厮的语气恹恹，张口问道：“上等房、中等房还是普通票？”

夏婉妤皱眉纠结了一会儿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上等房中等房都有房间，普通票在甲板上。”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受不了被飞行的风狂吹的摧残，说不定还会晕船，于是买了一张上等房的票。金武城不太远，飞舟两日就能到，她自认身体不好且有的是钱，于是毫不犹豫地挥霍了一下。

幸亏当初原主出塔时带了大量的银票。夏婉妤摸摸她携带的荷包，满意地笑了笑。

结束了此事之后，她跑出去走到与墨翎分离的地方。却发现原本应该在这里的少年不见了，于是皱着眉头四处扫视。

索性墨翎没有抛弃她，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夏婉妤略显警惕地看着他，见他一切如常，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

两人刚打完一轮机锋，夏婉妤仍旧有些看他不顺眼，于是审视的目光不曾懈怠。

墨翎指了指不远处的溪水：“我去洗手。”

“哦……”夏婉妤想起在山上时他到处找水净手，最后把她累个半死的事情，不由腹诽到真是龟毛。

“我买完了。”她扬扬自己手里的木牌，收回自己停留在墨翎身上的视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两人便这样不知不觉走回了城中。

天光渐暗，金色的余晖消弭在山峰背面，山舞金蛇，璀璨的旭光被分割成两半，交织成白天黑夜两种意象。后来，光明的意象缓慢式微，山中成了暗夜的天下。

澧阳城家家户户燃起的明灯，在阴森森的崇峰峻岭之下恍若幻境。阑珊的街道上走着各有心事的两人，一前一后，寂静无声。

不知何时，夏婉妤被周围的喧闹惊醒。她抬眼看向道路前方的灯火，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疑惑——为何走到了这里？

乘北，一片闹市，人群嘈杂，货摊布满街道，说书杂耍声纷纷乱乱，一齐砸入耳间。

她适时想起出门前墨箫的话：“乘北那边的街口似乎有集市……”

渡口是靠城西南的悬崖峭壁，客栈是靠城东北的坊市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