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二日,容千跟着容祁拜了送了礼的大户,京中小姐挨个认了遍,只是容千好奇地很,在马车上忍不住问道:“送了礼有意接下婚约的皇兄怎么回礼?”
容祁道,“如常回礼。”
容千得了这不冷不热的一句有些兴致缺缺,走个流程一道回了府,才问道,“皇兄,平王殿下和临王殿下……”
“晚些吧。”容祁道,“平王殿下接不得客了……我有些事要处理,千儿先休息吧。”
容千应了声,叫茵陈拿了她行装,将珠玉首饰类的东西一并卸了搁好,方才拆了这沉得人头昏地行头,便听丫鬟道临王爷叫马车在门前等着,叫她一道喝茶,容千头昏脑涨地险些砸了盒子,半晌又叫茵陈给她挨个佩上了。
“金珠玉钗,公主行装不是给山匪抢了么。”
容千不爱喝茶,况且这茶实在是苦的很,她象征性地沾了沾唇,“蒙陛下赏赐,捡了不少便宜。”她说着搁了杯,“殿下请讲。”
“啧……”燕北寻将茶炉熄了,“阿川报府衙半夜提审,我去衙门了。”
“殿下去救人么?”
“不。”他低着眸子把玩瓷盏,“平王授意是为灭口,我过去只是将供词逼出来,山匪而已,是死是活都不打紧。公主还要学马术么?”
“自然。”容千道,“陛下呢,这事陛下怎么裁决的?”
“平王生辰已近,他不能禁足,收缴了府兵……他是抵死不认罪,除了陈彻兄弟二人也无人再证实他养了私兵,只罚了岘山上匪徒聚集惩办不力,如今晟王出了头,把平王压地太过容易叫他翘了尾巴……制衡之术罢了。”
三皇子晟王……容千默了一时,开口,“私兵一事已叫陛下起了疑,虽则平王侥幸逃过一劫,却是耗了陛下的欢喜,实则还是输了。”
“公主长进很大。”
容千听不出这一句中夸奖能有多少,她懒得应他这一句,“殿下也受罚了吧。”
他似不甚在意,“扣了半年的俸禄。”
“你那青楼日进斗金……殿下缺这一点闲钱么?”
他不答这一句,转而道,“倒是这个案子结了,小公主遇害一事便彻底扣在了山匪头上,背后的人无论是谁都没有意义了……”
说到此,容千道,“我思来想去,行刺北齐车马本就弊多利少,也许此人目的本就不是小公主的性命……”
燕北寻接了这一句道,“是将祸水泼到我和平王的头上。”
“山匪一众便这样死了?”
“死了便是死了……”他道,“劫财害民,不劳而获之众,留着也无用。”
只是……
燕北寻将眉皱了皱,迟疑地开口,“这山匪蜗居岘山日久,岘山临都,即便有平王庇护也难逃一死,这一众人为何在此还有待严查。”
容千这半晌有些乏了,倚回了藤椅,“今日与皇兄登门回礼,苏丞相一家只一小姐迎客,旁的人呢?”
“苏家大姐苏瑾,北疆守将,仍在外未归。丞相该是在宫中,二公子苏执我倒是不知。”
“苏瑾为守将?”
容千一时有些讶然,北齐的草野尚未有女子官至大将,东楚便有一北疆的女将,她心下佩服,一时便想看看这姑娘。
“她本是背着家里跟了大哥跑去了北疆,岂料在营里混的风生水起,苏大公子苏谦在北疆十余年,北疆兵马早变成了苏家军,苏谦战死,苏瑾理所应当地接过了北疆的旗子……”燕北寻顿了顿,声音缓了缓,“北疆苦,皇帝巴不得有人去,又怕北疆兵不听令,将苏家小妹的婚约给了二皇子齐王,苏执也被指了婚……”
她听见他轻笑一声,“苏丞相老了……身挂虚职,苏家大权慢慢就得收回来了,苏瑾也给一条链子拴着,在北疆也不得安宁。”
容千在平王府见过苏执一面,他温润,青衫小扇,虚虚提着几个字,这样的人亦是被命牵着走。
容千后颈冒了一点冷汗,她在此时才领教到帝王心术的可怕,党权之争不过是平衡的工具,满朝文武都身陷其中,没有人可以冷眼旁观。
她若是稍微松懈一点……
怕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容千闭了眼,“满朝文武各怀鬼胎,殿下叫千儿做的事,千儿无能为力。”
他“嗯”了一声。
容千被这声“嗯”搅得有些迷糊,一时噎住了,她欲说些什么,抬眼却见燕北寻脸上也是倦怠之色。
自岘山城回了京,他怕是没睡一个安稳觉。
容千也乏了,该问的大都问了,她留在这儿也无用了,正欲起身,听燕北寻忽尔开口道,“今日邀你,还有一事,公主不急。”
时至晚间,添香楼侧门走进二人,顺着木阶入了雅间,引路的姑娘一路敛着目,恭顺地请人进去,合了门又退出来,只留了一个小丫鬟立在屏风外侯着。
“这是你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