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振翅
鸢儿还是料错了,他到了剑星殿连明帝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门房侍儿给挡了回来。
鸢儿原本没把一个小小的门房侍儿放在眼里,硬要往里闯:“我家主子肚子不舒服,我来请圣驾,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门房侍儿虽是个刚进来当差没几天的三等侍儿,却是个有来头又会武功的。这侍儿的父亲原本就是林从父亲定边侯林赓的亲军,这侍儿的哥哥超群当日是林从的贴身侍儿,跟着林从出外征战冲锋陷阵最终战死沙场百年扬芳,这侍儿今年已经十六岁,按说不符合初次进宫当差的年龄了,然而林从念着他哥哥战死沙场,还是将他拔进宫来,想着让他积些苦劳,过个两三年陪送一份嫁妆,好好地嫁出去。
剑星殿自旗儿出宫后,就缺了个侍儿,这小侍儿正好进来补空。林从也没给他按照旌字旁赐名字,直接让他随了他哥哥超群名叫超凡。
这超凡武功身手虽不如那些男子将军们,却也是正经学过练过的,要想拦住鸢儿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儿,那可是太容易了。
他膀子一横,阻住门口,跟铁将军守门一样的,鸢儿根本不可能进去。
鸢儿急了,一边扒着这超凡的肩头往里张望,一边口不择言地道:“我家主子肚子里可是怀着公主呢,你不让我进去,主子肚子里的公主有什么闪失,你担着吗?”
这话要是别人听了,可能就会妥协了。然而这超凡才进来当差没几天,他还根本不了解宫里的情势,听见鸢儿这么说,他就笑了:“你家主子肚子不舒服你给你主子请太医去啊,你请圣上有什么用?你也少拿公主吓唬人?谁家还没个公主啊,我家主子的公主都会读书练武了!”
嘿,鸢儿气得要命,他很想冲着这院子里大喊大叫,看明帝出来不出来。
可是这院子在夜色中静悄悄的,正中间的大殿殿门紧闭,里面虽是有灯光,却是没看见有人影,也不知明帝同林从究竟在不在这前院。
“你走吧,我不骗你,圣上真歇了。要是方便,我刚才就给你通禀啦。”超凡见他不肯离开,就又补了一句。本着彼此都是侍儿,没必要互相为难的原则,超凡这话说得倒是挺实在的,语气也比方才和缓不少。
鸢儿毕竟是在宫里当差不止一年了,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他思索了片刻,就愤愤地掉头回去了。
此时琳琅殿里的顾琼正在与荇儿说话。
“主子这是怎么了?”侍儿荇儿从天心楼回来,想要给顾琼禀报天心楼的生意情况,见顾琼软绵绵地躺在床榻上,整个人一点气力都没有,立刻就心疼了。
“没什么,孕吐罢了。”顾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多少恢复了些气力,瞧见荇儿,倒还强撑着精神坐了起来,“给本宫说说,今个儿铺子里的生意和进账。”
荇儿见主子能自己坐起来,便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大,自己拎了个鼓墩坐在顾琼床前,把今日天心楼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又从招文袋中拿出账本给顾琼看。
这是顾琼这阵子了解天心楼动向的最佳途径,顾琼耐心地听着汇报,对着账目,把一日的经营情形,就能掌握得差不多。他也不是单方向地听取汇报,他还能通过荇儿往铺子里传话,安排铺子里的大事小事。比如夏天到了要进细葛做夏装,往哪里进这细葛所用本钱最少,进价开多少,每个分铺和京城的总铺各自进多少,又让谁去往来运送这细葛,这些事都是他拿好了主意通过荇儿传话给铺子里的大伙计乔儿。
如此,虽比不上日日亲自坐镇,但也绝没有把天心楼的生意放任自流。
主仆两个还没结束这奏报,鸢儿就回来了。
“陛下几时过来?”
顾琼看鸢儿神色不对,心里就感觉不妙。
鸢儿勉强扯了个笑容,宽慰顾琼,“主子,圣上已经在皇后主子那边歇下了,这会子不能过来看主子了。”
顾琼方才同荇儿在一起谈论生意时候所提的那点精神一下子就散掉了,他塌了架子般地倒在身后的软枕上,讪讪地道:“这样啊,本宫知道了。”
“主子”,鸢儿和荇儿看自家主子这般失落,抢着上前搀扶他。
顾琼摆了摆手,不让他们两个把他重新扶起来,“本宫累了,你们下去吧。”
鸢儿和荇儿一起施礼,悄悄地退了出去。
两个进了后院,荇儿随着鸢儿往鸢儿住的小房间中走,鸢儿便猜到荇儿是有话要问,一进了房就掩上了房门。果然荇儿小声问鸢儿发生了什么事,鸢儿也压着声音把事情讲了,末了气愤愤地道:“圣上歇下,不便通禀也是有的,可恶的是那新来的蹄子狗仗人势,说什么谁家还没个公主啊,他家主子的公主都会读书练武了,我呸,咱们主子协理六宫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爬呢,真惹恼了我,高低得把他弄出宫去!”
荇儿倒没有鸢儿想得这么简单,他打了个唉声,指点鸢儿道:“他一个小蹄子,没主子撑腰,敢这么讥刺咱们主子?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