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过
“澄儿有事?”
昨晚同陈语易胡闹了半宿,今早陈语易没起来,明帝自己也起得迟,巳时初方才起床,见陈语易睡得正香,就没惊动人,自己随意穿戴了一下,去后院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弘文和永和都已经用过早膳,正一起坐在书桌前练字,明帝陪着两个儿子练了会儿字,夸赞了两个儿子两句,让儿子们不要去房里打扰爹爹,再让人给陈语易殿里的厨郎传话,今个儿给陈语易做几道滋补的菜肴,就快步出了筠华殿,准备回紫宸殿去洗漱用早膳。
玉辇才行了一半路,她就被江澄拦了下来。她挑开辇帘,看了一眼辇下这个位置,这个地方介于明心宫和碧宇殿之间,倒也在从丽云殿通往筠华殿的路上,她有些弄不清楚江澄是要去筠华殿看儿子顺便拦下她还是有什么事要找她。
“陛下,臣侍有话要同陛下讲,陛下方便吗?”江澄抬头看她,当然瞧见了她灿如春华的玉颜上那享用过大餐之后的餍足舒缓的神色,暗道这应该是个好时机。他家陛下繁忙疲惫的时候脾气容易不好,像这样神清气爽的早上,是最好说话的。
明帝却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她顺着他品味的目光看向他。今日天冷,呵气成霜,江澄却穿得很薄,身上既不是官服也不是宫装,而是一件用来出外的玄色绣花的束腰便衣。宽广的袍袖下藏着四根冻得微红的手指,头上也没戴帽子,两只耳朵耳尖透青,在寒风中可怜巴巴。
这人是一早出了门?还是在这里等了她很久?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能同这人在风地里站着说话,明帝打消了与人就在这空地边上简单说两句的念头,将手伸向人:“澄儿上来。”
江澄轻声拒绝:“臣侍自己走路就好,陛下要去哪里?”
“紫宸殿。”明帝见人不肯上辇,也没坚持,这人向来谨慎,又有朝职在身,不会轻易授人以柄。她抬手把辇里备着的纯金手炉拿出来,让随行的侍儿给他递了过去。手炉温热却不烫手,有露儿打理琐事,她这几天的衣食起居都很合心意。
江澄把手炉捂在手心里,随着天子的玉辇往皇仪宫行走。他其实不怎么怕冷,但天子给的就是心意,他也没必要拒绝。
紫宸殿的侍儿们瞧见他这个时辰随着明帝过来,倒是有些惊讶,每个人都用讶异的眼神瞧了他一眼。江澄明白这些侍儿是把他当成大白天来邀宠的了,唇角扯出了一个苦笑。
要不是想着晚上顾琼生日宴,明帝必然要在琳琅殿留宿的,明个儿又是大起居,他今个儿不把话说明白,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了,说不定安琪新增的兵力已经杀向浮云山了,他何至于今个儿跑过来在侍儿们这里现眼?
他今个儿一早出去,到了政事堂下了公文,让通往东北境的兰州妙州筑州箜州四州加强道路巡逻和关卡盘查,凡有官职品级的男子要前往东北境的,一律劝返,普通男儿有往东北境的,亦需登记姓名妻主母家。
下达完公文,他想着要把这件事告诉明帝,并且同明帝谈一下他对攻打男子国的意见,就像往常一样,让贴身侍儿绍儿去往皇仪宫递牌子,然而负责值守睿思殿的镜儿回话说,天子还在筠华殿,不知几时才到睿思殿来,问他有无急事,有急事的话他们便去禀奏天子,没急事的话,请他明日上朝的时候再上奏天子。
他这件事说急也不是那种十万火急的急,他又处理了两刻钟公务,就从安乐门折返回宫。才走到半道上,就瞧见了明帝的玉辇,他想着既然撞上了,那就同明帝讲一下吧。
他的本意是想让明帝在他拦驾的那块空地旁边的长亭画廊中同他说两句,哪知道明帝看他穿得薄,不肯在外面同他讲话,要他跟着回紫宸殿。
明帝倒没功夫理会这些,她方才刚起床还不觉得,这会子明确地感觉到饿了,一进殿门就催促露儿摆膳。
在等待早膳的短暂空闲中,琴儿带着鹇儿进来,伺候明帝洗漱净面,又给她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江澄安静地侍立在一旁,没有插手,他是来谈公事的,而且这件事关系甚大,他不想让自己有一丝邀宠的嫌疑。
琴儿把明帝那鸦羽般顺滑的长发挽好,露儿也带着侍儿们把早膳摆了上来。明帝坐下来用早膳,也招呼江澄:“澄儿同朕一道用。”
江澄不肯:“臣侍已经用过了,陛下请慢用。”
这个时辰了,这人确实应该已经用过早膳了,明帝也没多想,径自用膳。只是一顿早膳用下来,动手给她盛汤夹菜的都是露儿,江澄就在一旁站着,却连一下子都不肯动。
明帝微有些奇怪,忍不住向着人瞧了一眼。
这一眼,她就瞧见人蹙着眉头抿着唇片,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人这次回京后,一直都是笑容饱满坦率直言的新面貌,眼下这情形,像是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这可不妙。
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重新变回那个沉默寡言得让她连猜都猜不对心思的人。
她飞快地从露儿手里接过漱口的水,两下漱好,把露儿几个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