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山路崎岖,马车摇摇晃晃,里面却坐得很舒服,温栩身上披着周榷的大氅,视线落在车窗外,发起了呆。
“你爱吃的绿豆糕,尝尝。”
周榷修长的指尖夹起一块冰绿色的精致方糕,递到温栩唇边。
她张口咬住,舌尖抵上周榷冰凉的皮肤,往后一缩,周榷起了坏心,用手按在舌苔上,不让她退,直至糕点化入温栩喉中,才抽出手指,用锦帕漫不经心地擦拭。
温栩被呛的轻咳起来,嘴角挂着一丝晶莹。
“阿妩还真是……”
可爱的紧。
温栩瞪他一眼,身子突然踉跄起来,周榷手一伸,将她榄入怀中,眸里闪过一丝杀气。
马车被迫急停。
“让周榷滚出来!老子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李铭,敢拦大人座驾,你好大的胆子!”
“周榷这奸人仗着先皇的势,独断专行蛮横至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就要让他为我父亲祭魂!否则我愧对列祖列宗!”
“大人,可要……”
周榷摆手。
车夫识趣地闭上嘴,周榷见温栩神色无异,便放下心。
“李铭,本官带太子回宫复命,你即便不满,现下此行,是否不妥?”
“我去你的复命!太子早就!……”
李铭看不见他的身影,可光是“周榷”的名字,光是传来声音,足以压下李铭的所有傲气,让他畏惧着伏低做小。
可他还是说漏了嘴。
如今此举,若不成,就要用他的命来替周榷铺这通天路。
“都给我上!”
“青白。”
周榷出行会带着几个影卫,以便传令,是从亲军中精挑细选的武才。
其中,青墨与青白最为出挑,青墨的为人处事有几分像周榷,替他代为掌管刑部。
“留李铭活口。”
温栩低垂着眼帘,捏紧他宽大的衣袖,低声请求。
李家,是害死她爹娘的罪魁祸首之一。
她要亲自将李铭了结,让他死也不得安宁。
周榷看着她,心下了然,轻笑道:“陛下所言,臣岂敢不从。”
周榷是牵着温栩的手回宫的。
消息一经传出,就有人坐不住了。
“周大人带着太子回宫,怕是明日,天下就要定了。”
“盛王此番远道而来,还未曾告知榷儿,不让他好生招待您这一趟倒是亏了。”
“太傅这是哪里话,”温遂起身,双指拎起白玉盏,摇了几轮后给魏书淮斟酒,“周大人如今日理万机,哪能管得我们这些遗孤,我呀,还是守好自己那个小地方,就不给自己惹是生非了。”
这是跟他表忠心来了。
魏书淮可不吃这一套,捏着上好的酒樽在手里把玩,喜怒不辨。
“榷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太子身为皇家正统,认祖归宗是好事……”
“称自己是遗孤,盛王竟是将骨肉血亲也不看重了么?”
“太傅言重。”
温遂的神色冷了下来。
“若陛下要你交还蜀地,你交是不交?”
温遂的视线与魏书淮相撞,那双黑色的瞳仁里像是有无尽漩涡要将人蛊惑进去,温遂死死咬住下唇,面色白得像个死人。
交?不交?
先皇一共六个儿子,早早便立下温许,他早知自己没戏,谁曾想会闹了这么一出,如今天下是那周榷说了算,其余的兄弟再有本事也断然无法相提并论。
他要保自己平安,就得拿出诚意,周榷并不好糊弄。
可若周榷出尔反尔,又如何是好?
魏书淮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后指节轻叩着桌面。
“待天下一统,说法又是不同,榷儿要将奉城收归囊中,又何须劝降?”
是啊,他今日来,就算求着周榷要将奉城交出,他也未必稀罕。
魏书淮早对八城十五郡了如指掌,温遂的奉城,因为地方偏僻,也没有参与纷乱,是当下最安全的。
“殿下胆识过人,何苦屈居人下?”
温遂瞳孔骤然缩紧。
顺景四十七年,新帝登基,改号朝光。
原以为,周榷不过是随便说说,可此刻静坐在龙椅上的,不是他们认识的温许又是谁?
“臣魏书淮,恭迎陛下!”
“臣,恭迎陛下!”
鸣钟五声,新主上位,受百官朝拜。
左党一派尽数以通敌之罪锒铛入狱,而空缺的官位,由周榷的手下顶了上去。
“众爱卿平身。”
抬了抬手,温栩神色淡淡。
周榷告诉过她,今日,是场硬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