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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走回去了。”
他用手比划了下那个场景,说:“和企鹅一样。”
陆眠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个浅淡的笑。
身份被曝光后,比起那些或虚伪或讨好的目光,彭越这种没心没肺的,可以说是极为稀有的生物了。
彭越被她的笑晃到眼,呆滞几秒,想起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你查出是什么病了吗?”
这问题其实挺冒犯的,陆眠没在意,想了想说:“眩晕症。”
她不太想告诉别人这病的全名,因为每次他们都会投来同情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得了什么绝症。
“很严重吗?”彭越不太懂眩晕症是什么,多问了句。
“差不多......二十四小时都处于重度晕车的状态吧。”
那是真的很难受。
彭越晕过车,但他无法想象出每天都要经历无数次晕车是种什么感受,看着陆眠清瘦了不少的脸,他犹豫几秒,大大咧咧地安慰道:
“没事,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江沉她妈妈以前也得过耳石症,晕到走路都会摔到,找省一的林主任给她揉两下就好了,你也可以去找他看看。”
陆眠将最后一件东西收进书包,听见熟悉的名字抬眸,“林主任?”
彭越点头,不明所以,“怎么?”
陆眠垂下眼。
想起她刚来南港时,挂的号上面,主任医师的名字,好像也姓林。
...
江沉回来时,陆眠已经离开。
她没有在班上待多久,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彭越和他说起自己和陆眠的对话,一脸嘚瑟地说陆眠今天冲他笑了,笑得很温柔,露出两颗小虎牙。
江沉安静听着,回到自己的座位,身旁的桌子已经被收拾得空空荡荡。
仿佛这里从未有人坐过。
江沉心头忽然升腾起一种强烈的预感。
她不会再回来了。
当晚回家,他收到了条来自陆眠的消息,一句没头没尾的对不起。
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江沉无法推断出这句话的意思,是单纯觉得抱歉,还是隐晦的告别。
他没有回复。
日子很快过去,到元旦晚会当天,他没去学校,陪着方芸去医院做化疗。
这是她今年最后一次化疗,病房里二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压抑。
此时是二零一七年的最后一天,离进入下一年还有半个小时,各大电视台的元旦晚会已经进入尾声,不远处的广场上人声鼎沸,无人机拉着LED灯缓缓升起,在下了点小雨的寒夜打出“倒计时即将开始”的字样。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一年的期许与热情,可这些与医院无关。
这里只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和灰败消沉的病人。
方芸和他说,过年还在医院不回家的,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快死了。
说这话时,她摘下假发,卸下精致妆容,苍白的脸对着窗户,眼中映着对岸的灯火。
江沉没说话,借着给外公打电话的名义离开,留给她自处的空间。
到医院大门外。
淅淅沥沥的小雨被寒风携卷,扑打在身上,像是能冻入骨髓。
江沉靠在门廊上,呼吸都凝结成白雾,雾气顺风弥漫,飘向遥远的江面。
不远处,保安在喊:“你个小女娃这么晚不回家,坐这儿干嘛?不冷吗?”
江沉循着声音瞥过去一眼,见到颗毛茸茸的脑袋,眼皮一跳。
估计是要和保安讲话,女孩微微侧过脸,长睫向上扬起,底下是水光潋滟的眼,鼻子和眼睛周围红着。
像是刚哭过。
保安没在她身边停留多久,问了几句后就回到保安亭。
这种鬼天气,谁愿意在外头待着。
江沉在原地站了会儿,表盘上,时针和分针逐渐重合,最后十分钟,他抬步往陆眠的方向走去。
陆眠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支离破碎的眼镜。
镜片脱落掉在地上,她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将它装回去,有点泄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
陆眠回过头,发丝被风吹乱,缠住耳朵,掩住眉目。
失去视觉,她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庞,却依然认出了他,“江沉。”
说完,自己都是一怔。
认识了这么久,她好像都没喊过他的名字。
江沉没应声,也没问这个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带着副摔碎了的眼镜,自顾自坐在她身边。
时光仿佛倒流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医院。
只不过那时的她,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而如今,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望着近在咫尺的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