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今生·沉月露·密谋

钟俞彪挥舞双锤向令羽砸来，令羽跨步横戟上挡。钟俞彪额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脸上的刀疤都拧的变了形，也没能将令羽的戟压下去，反观令羽却没有那么吃力，还不忘给对手一个微笑。

钟俞彪撤锤退步：“好惊人的臂力！”

钟俞彪连出几招，金棱双锤挥出的风声在令羽耳边呼呼作响。令羽闪躲退步，长戟快速挥舞，使人眼花缭乱，令羽见空隙就向前刺，险些划破钟俞彪的脖颈，钟俞彪迅速侧身躲过，心中已知这个年轻人并未使出全力，自己并非是他的对手。

但他没有放弃，金棱双锤再度挥舞，令羽将戟尖倒竖，深深插入脚下土地，腰腿使力一跃，双臂抓着戟身竟将整个身体横飞起来。

效金卫士卒惊讶地半张着嘴，皆随着他仰头看去，正午烈日高照，令羽长腿一蹬，越过了烈日，也躲过了横扫过来的双锤。他的双脚就在钟俞彪眼前，但令羽没有直接踢他的头，而是选择在他胸口蹬了两脚，钟俞彪仰面倒地，双锤失手飞落。

令羽在半空松开长戟，落回地面稳住身形，将长戟从地里拔了出来。他右手握戟将它竖在身边，左手叉腰，看着躺在地上的钟俞彪说：“怎么样？他们能入你晖州守军营地吗？”

钟俞彪站起道：“能将长戟用的如此潇洒自如，据我所知，世上只有一人。”

令羽笑道：“谁呀？”

“前朝征西大将军北户竭。”

令羽抱臂笑而不语。

钟俞彪道：“你的武艺我很欣赏，我懂得惜才，我可以把他们收入我的晖州守军。那你呢？有没有兴趣留下来，给我做个副将？”

没等令羽言语，效金卫士卒都围过来朝令羽跪下：“我们愿凭副将军差遣！”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岂有不留下的道理？”令羽笑着对钟俞彪说，“如果钟将军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必然留下做副将，绝无二话。”

钟俞彪道：“什么条件？”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能帮你把损失拿回来的人。”

＊＊＊

令羽带着钟俞彪走上晖州街道，沿途商贩叫卖，行人穿梭来往。一家名叫“摇光”的小面馆前热气蒸腾，香味儿诱人，令羽咽了咽口水道：“我还真饿了。”

钟俞彪吃惯了山珍海味，对街边小面馆没什么兴趣。但他看见热气缭绕中隐着一个人，正坐在木桌边吃面，那人气度沉稳，握着筷子将面送进嘴里，整个过程安静无声，手与嘴的配合有条不紊，任凭路人如何嘈杂，他也只按照自己的节奏吃面，看似融入于世，实则心无杂念与外界隔绝。

钟俞彪这些年为了供养守军，好酒好肉没少分给部下。他见惯了部下抢过酒肉胡吃海喝的模样，而热气后的这个慢条斯理的人，要么是世外高人，要么是朝臣权贵。

二人穿过热气，坐在那人对面。钟俞彪看清了他的模样，一双狭长瑞凤眼，一对凌厉冷剑眉，笑容带着一丝邪气。钟俞彪思索片刻道：“阁下可是牡丹花宴那日，何大人身后的御史大人？”

令羽高呼一声：“老板！来碗面！”

“好嘞！”

老板话音一落，夜晏齐放下筷子，对钟俞彪神秘一笑：“我不是什么御史。”

“那你是谁？”

夜晏齐压低声音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志同道合，你要尹儒谨的钱，我要尹儒谨的命。”

钟俞彪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惊魂未定之时，面馆老板突然端上一碗面摆在令羽面前：“客官你的面。”

令羽笑着谢过老板，抓起筷子捧起面碗就开始嗦面。他抬眼看着夜晏齐和钟俞彪，这两人四目相对，定住不动了。他放下面碗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钟俞彪道：“尹儒谨不能杀。这些年，我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能动他，我早下手了！”

夜晏齐道：“为何不能动他？”

“他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啊！因为年迈才在晖州做个小官，尹家的人我是不敢惹。”

“可他欠你的钱，你就不追究了吗？”

钟俞彪道：“所以我才来见你啊！你有什么办法？”

夜晏齐笑道：“大昭各州城都是文官掌权，武官听令，是为了权力制衡，以免武官拥兵自立。别州的知府与守军明争暗斗，不过是武官骂文官一句读书读傻了，文官骂武官一句臭当兵的。你们两个倒是有趣，是为了钱财。”

钟俞彪道：“你不是御史，怎知各州情况？你是朝廷的人？”

“我要是朝廷的人，怎敢要尹儒谨的性命？何大人与尹家争斗多年，也没见他取了哪个尹家人的命。”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夜晏齐勾起薄唇：“天下人行天下路，大抵都逃不过‘人心’二字。”

钟俞彪上身前倾：“何大人不敢动的人你敢动，难道你比何大人更厉害？”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