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
”
这题不难。姜芙正准备答,却瞟见侧边的唐瑾正若有所思。
或许是第一次参与吧。为了让他有参与感,姜芙按下作答的冲动,改为沉思状,并出声暗示道:“长在水上的铃铛,还是绿色的,那必定是某种水生植物…好难啊,到底是什么呢?”
果然,经她提示后,唐瑾顿悟,脱口而出:“是芦苇。那眼睛,说的便是芦苇身上的刺。”
姜芙:……
都说了是长在水上像铃铛的东西,芦苇它哪里像了?再说了…谜面说的是大眼睛,芦苇的刺密密麻麻的,哪里大了??
原来…在在学习经商上颇有建树人,于猜谜一道也会天赋有限。
一时间,姜芙心里平衡了许多。
抢在老板回话前,她赶紧插话道:“是莲蓬。莲蓬似铃,摇晃无声,通体绿色,所结的莲子便是那大眼睛。”
唐瑾听了她的话,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老板闻言亦笑嘻嘻地回应道:“没错!小姑娘好生聪明!如此我们便开始下一题吧。”
此后的谜面都是姜芙自己答的,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最后一个:“外着铠甲,内核乳白。柰瓜梨桃,皆为下臣。”
从这个谜面中,姜芙唯一能确定的是此物为水果。但这番形容适宜的水果太多,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唐瑾亦是眉头紧锁,见姜芙良久无动静,遂试着猜测道:“越王头?(注1)”
越王头外壳坚硬且内里为乳白色,这番猜测倒是合理。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答案了,便问那商贩:“越王头可对?”
商贩却笑着摇摇头:“很遗憾,二位答错了,此题谜底为凤梨。”
姜芙不解: “还请老板为我们解释一番。”
商贩答道:“若论越王头,前半句的’外着铠甲,内核乳白‘倒是对得上,可后面的’柰瓜梨桃,皆为下臣‘却无法解释。”
“之所以是凤梨,是因为凤梨外壳坚硬似铠甲,最内核的果肉却是白色的。又因凤梨的头似王冠,那柰瓜桃李等无冠的果物自然都是其下臣了。”
这番解释虽无法说是完美的,但也合理,姜芙一时有些失落。
见她落寞,商贩轻声安慰道:“无妨,我这里还有一盏蔑竹灯,姑娘若喜欢,这灯权当作安慰奖赠予您了。”
那蔑竹灯做工精湛,玲珑有致,其实瞧着也不错,却始终及不上她最初看上的那盏鹅黄纱灯。
姜芙有些灰心,仍争取道:“老板,感谢您的好意…但您谜面出的却有些不对。”
商贩闻言却笑了: “愿闻其详。”
“您谜面上的’柰瓜梨桃‘四字中含了个’梨‘字,而此题谜底中的’凤梨‘亦有个’梨‘字,此为露春(注2)。喜爱灯谜的人都知道,露春乃大忌。”
商贩闻言将谜面细看了一遍,“哟,还真是!感谢姑娘的提醒!”
姜芙莞尔一笑:“既如此,此轮便算不得数。您再行出题让我们重新答吧。”
商贩闻言,却直接将那盏纱灯取了下来,温和道:“不必了,方才便见姑娘对此灯煞是喜爱。姑娘于我的谜面中找到了露春的漏洞,我已是感激不已。”
他叹了一口气:“最主要的是,我这方摊铺的生意没别家好,便是来更多的客人也难猜到您这一轮了。如此,我便以此灯相赠,权当对姑娘的谢礼了。”
听言,姜芙喜不自胜,另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商贩:“老板您是手艺人,挣的都是辛苦钱。这花灯如此美,想必亦是花了您不少心思。这题按规矩我本未答对,是故这些银两您且收着,权当是我对老板割爱的感谢了。”
商贩闻言有些感动,在她的劝说下接过了银子。
姜芙转头对唐瑾调侃道:“堂堂当朝状元,灯谜竟一个都不会,看来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哦?”唐瑾闻言亦来了兴致,浅笑道:“话本里如何说的?”
姜芙不忿道:“人家话本里的状元郎,陪情人猜灯谜的时候都是一路过关斩将,在女子倾慕的目光下、一众百姓热烈的欢呼声中最终拔得头筹,赢得了心上人的芳心。”
她撇撇嘴:“看来现实中的状元郎,除了猜到个似是而非的’越王头‘,其他竟一无所知。”
她的本意是调侃,原以为唐瑾会随意回一句“阿兄就是这般没本事的状元郎呗”的玩笑话,却不料抬头便撞进他莫测的眼眸中。
唐瑾的神色古井无波,不见喜怒,声音更是变幻莫测:“你也说了,话本里陪状元郎逛花灯的人是他心仪的女子。”
他漆黑的瞳眸认真地凝视着她:“姜芙,你是我心仪的女子吗?”
她愣住,一股强烈的异样感从全身划过,令她陌生,喜悦,却又不安。
此时,恰逢商贩将花灯递给她,却不防“哔啵”一声,灯芯闪了一下,溅起一小片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