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扈
自主地瞪了那小厮一眼,就见陈储申大手一挥,叫那人退下。
“没胃口便不吃,倒惯的她。”
陈储申明显心情不大好,宁氏便也不好提让南湘子嫁给太子的事。
她原本是计划午膳时跟陈储申说的。
这孩子平日里也不是个爱发脾气的性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气得不来用膳,连规矩都不讲了?
如今生气也没有用,什么事也只能容后再提了。
用过午膳,净过手,陈储申唤陈子衿一道去书房,宁氏则去了南湘子的院子。
一进院门,便听得女子的骂声。
“本小姐自认不曾亏待过你!你是我的丫鬟,即便是分了你些活计,老实做着便是,竟然暗地里跑去兄长那里。”
“你以为,做他的通房,往后便可衣食无忧了?”
小丫鬟跪着地上,垂着头不敢顶嘴,南湘子拿了屋里的热茶作势要泼她。
宁氏见了屋里的情景,急忙赶过来,叫白芨拦下。
南湘子手里的茶盏被夺了去,又见到匆匆赶来的宁氏,登时红着眼眶趴在宁氏肩头哭诉。
“母亲,我忍了一上午了。她不知何时跟兄长暗通款曲,这不是狠狠打我的脸?难道就因为我不是爹的儿子,便要平白受这窝囊气?”
宁氏为难地抚着自己女儿的背,她便不该告诉她这事的。
“好了,你若是在意这些,我再多挑些得力的人来服侍你便是。”
这事归根到底确实是陈子衿的不是,可今日南湘子真么一闹,反倒显得她揪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肯放,斤斤计较了。
原本虚虚趴在她肩上的人猛地抬起头,转头恶狠狠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
“我本不缺一个两个的侍从,我只恨当初瞎了眼,怎么就非得将她从那浪荡子手里救出来!”
“我费劲得罪人,便换来这么一份背信弃义,当真可笑得很。”
宁氏是知道当初南湘子救这丫鬟的事的。当初南湘子原本是要做人情送给那人便是了,虽说那人名声不大好,对待府上的小妾近乎虐待。
但小菊不过是个丫鬟,况且此人的表叔是位世家家主,成人之美百利无一害。
是这丫鬟哭着求着,誓死要跟着南湘子,南湘子便跟人争执一番,因为吓唬了人,还担了个强悍霸道的恶名。
现在看来,誓死追随怕是假的,誓死不愿意嫁给腌臜人才是真。
南湘子睥睨跪着的小菊,冷声道:“既然你还是这府上的丫鬟,侍奉谁不是侍奉,我要你回来,兄长即便恼怒也只能自己生气。”
“左右我不过是挨父亲一顿骂罢了,你说了誓死追随我的,只要我还在这府上,你便得来给我端茶倒水。”
说着南湘子顿了顿,“除非——”,她扫视一圈屋里的侍从,轻笑一声,“除非他陈子衿在这府里能越过父亲。”
南湘子的话不过几息便传到陈储申的耳朵里,彼时他正与陈子衿在书房不知谈些什么。
闻言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跟前的陈子衿,说了句随她去吧,便打发陈子衿也先回去,他要一个人待一会。
府里最近查出来两三个不安分的。一个被翻出来身上带着没来得及传出去的信息。
其中居然还夹杂着将军府的日常开销。
这种东西单独摘出来或许不算什么,可若是让人揪到他贪污受贿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更别说是其他的……
只是他府上并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府上没有人与外人勾结,怕是做不到。
陈储申沉着脸,他原本觉得可能是南湘子,毕竟她的行踪他并不是完全掌控了的。
然而一想到当初太子大婚她竟闹着偷偷离京,现如今一回来就为这个小丫头闹得天翻地覆的。
怎么想都不可能有心眼处心积虑跟他对着干。
至于子衿,便更不可能了。这孩子向来做事稳妥,凡有大事均会来请示他。
那这内鬼,难不成真是左相那个老油条生法子安进来的?
前阵子还传出南湘子将自个儿手帕落在他侄儿那的流言,难不成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想到这陈储申不免嗤笑一声,一个靠着自己女儿爬上来的人,怎么比得上他的赫赫战功?居然想跟他分一杯羹。
看来这左相野心怕也不会比他小。
外边小厮跑来传话。
“老爷——大公子回宫里去了,夫人派小的来问,您是否要去用膳?”
“湘儿呢?”
“小姐正在夫人房里。”
陈储申起身,虽说湘儿性子直率些也好,但往后到底是要放在未来圣上身边的,也不能太放纵她。
他出了书房,直直往东暖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