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活在这里，难免觉得压抑。

跑完步回家时，宋青岚看到了街两边绿油油摆开的青菜，她忽然想起早上那人说的话，鬼使神差地走到摊前。

小摊摊主满脸堆笑，“美女，要点儿啥？”

宋青岚晨跑之后领着大包小包上了楼，把菜往冰箱里一放，然后进卫生间随便冲了个冷水澡，等出来一看表，已经七点半了，她估摸着两个孩子要醒，甩甩湿头发系了围裙准备做饭。

粥刚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沈回云就穿着睡衣睡裤走了出来，“姐，你醒了。”

“昂，”宋青岚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在餐桌旁边等粥好，“大周末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其实是昨天沈回云有道题做出来，准备今天早上再起来研究研究，刚做完，但他没说，只是淡淡回答：“睡得早。”

沈回云看到宋青岚发尾还在滴答滴答滴水，身上的短袖肩头都洇湿了一片，他进洗手间拿了条毛巾，然后走到宋青岚身后动作娴熟地帮她擦头发，

沈回云手指细长，还挺有劲儿，宋青岚听着电饭锅轻微的嘶嘶声，享受了一个顶级的头部按摩。

小孩儿把毛巾晾到了阳台，这才拉出凳子坐在宋青岚旁边，宋青岚也难得有这种从容时刻，静下心细细打量起沈回云来。

他穿着件深蓝色带小熊装饰的睡衣，是今年年初她给买的，被宋青峰揪着笑得不行，最后宋青岚咣咣捶了他两拳才勉强憋住。那时候还正好，现在看，配套的睡裤已经短了，露出了一截匀白的脚踝。

沈回云是那种很清秀的长相，长眉不过分浓，底下的一双眸子比一般人要圆许多，认真看人时好像小鹿似的。就算宋青岚这种神经大条到天怒人怨的傻子也能看出来，沈回云长得很好看。

早上那人的话又在脑海里蹦了出来：你对孩子上点儿心吧。

现在她就听取人民群众的意见，很有意愿上心，只是一时间......她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宋青岚试图回忆自己的曾经，用将心比心来揣摩沈回云这个年纪的想法，在她片刻的思索后，她发现自己最青春的年华简直堪称四个大字——不堪回首，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上蹿下跳的性格简直比宋青峰还甚，和安安静静的沈回云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况且现在的孩子一年一个样，类比这条路基本就被堵死了。

想了一会儿之后，宋青岚又尝试从另一个方向出发，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父母跟自己为数不多的谈心，在心里组织了好几遍语言之后，宋青岚像模像样地轻咳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回云啊，你.......”

“姐，”沈回云突然指着远处说：“粥，粥好像冒出来了。”

“啊？”宋青岚一回头，这才电饭煲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吐泡泡了，她连忙上去把锅盖打开，热气腾地一下扑出来，糊得宋青岚一下冒了一身的汗。

沈回云过来那抹布把台面上溢出来的粥擦干净，“我弄，姐你先去歇着吧。”

宋青岚这时候已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生活能力方面可能已经被孩子赶超了，想想其实也没错，她平时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回来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给孩子做饭了，俩孩子当然也不会是喝西北风长起来的，吃饭这个大问题很有可能就是沈回云动手解决的。

这么一想，宋青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从沈回云手里抽出抹布，弥补什么似的，没轻没重推了他一把，“我弄就行，你坐着去吧。”

“哦......”不明所以的沈回云坐回了椅子上，问道：“姐，你刚才要问什么啊？”

闹了这么一出，宋青岚这没什么和孩子谈心的想法了，她随口扯开话题，“没啥，去叫宋青峰起床吧，粥盛出来就吃饭了。”

沈回云却看着宋青岚的背影，没动。

北方人普遍很高，宋青岚也不例外，一米七五的高挑个子，背薄腰细臀翘腿长，到哪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沈回云看着那件自己常穿的碎花小围裙的系带松松地系在宋青岚的后腰上，把她的腰衬得细的不可思议，从沈回云这个角度看过去，宋青岚的背部线条流畅漂亮，好像那种美术书上一刀刻出的石膏雕塑。

那只丑丑的蝴蝶结随着宋青岚的动作飘来荡去，眼看着就要松开了。

“姐，”沈回云突然觉得嘴里有些干，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你的围裙要开了。”

“哦。”宋青岚伸手伸手往后摸去，想系上带子，奈何看不到，双手齐上系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嘶——”宋青岚被这两根带子弄烦了，抬手想把围裙摘下去，“拉倒吧不戴这破玩意儿了。”

“我帮你系。”鬼使神差地，沈回云走向宋青岚，他在她身后站定，沈回云伸手把围裙拉直，然后把两根带子在宋青岚身后拢起，动作间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衣服，宋青岚今天穿了件白亚麻的衬衫，质地略糙，她的体温就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度到沈回云的指尖，好像要将他烫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