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声不情不愿地说道：“对不起。”

矮个女人的儿子紧随其后，跟着说道：“对不起。”

宋青岚问宋青峰：“你原谅他们吗？”

宋青峰涨红了脸，哼了一声别开脸没说话。

“这事算完了，”宋青岚转过来又一指沈回云的脖子，“这谁弄的。”

全场无声，沈回云拉拉宋青岚的胳膊，“姐.......”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宋青岚皱眉，“谁打的，现在道歉就完了，要是不承认......都满十六周岁了吧，也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宋青峰脑袋梗得更高，斜着眼打量对面那两个小子。

那两个小孩儿彼此对视一眼，最后，那个矮胖男孩儿站了出来，对沈回云说道：“对不起。”

宋青岚朝沈回云抬抬下巴，“你。”

。“.......”沈回云愣愣地回了句，“对，对不起。”

“啧，”宋青岚心说这什么完蛋孩子，“我问你原不原谅他！”

沈回云大窘，脸一下烧起来，“哦哦，原......原谅。”

“成，这不就解决了吗。”宋青岚傲娇一甩头，跟班主任打了声招呼，丢下还在凌乱两对母子，拽着俩孩子扬眉吐气地回家了。

这三人回家的一路可谓诡异又带着一丝喜感。

宋青岚推着自己那辆吱吱嘎嘎的自行车，一会儿扯扯沈回云的脖领子，省的伤口见风，一会再瞄两眼支楞巴翘一脸不服管的宋青峰，思忖着怎么开口教育孩子。

结果还不等她说话，宋青峰被她一眼一眼看的烦，瓮声瓮气先开了口：“你瞅啥。”

人不大气性倒不小，宋青岚一瞪眼，“瞅你咋的，你什么人物啊你，瞅两眼还不行了。”

宋青峰气的扭过脸去不看她。

三人又走了一段，宋青岚边走边寻思，虽说事出有因，但打架斗殴毕竟不对，自己作为家长，还是很有必要讲两句。

再三思量后，她清了清嗓子，只是劝的方向显然不对，“咳咳，真气不过往他身上踹两脚还不行吗，怎么还能往人脸上招呼呢，要真给人打出个好歹的，咱家能赔得起吗？”

一直闷头走路的沈回云实在没忍住，不禁对宋青岚侧目而视，对她身为人民警察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深感震惊。

不过宋青峰倒是已经习惯自家老姐这种教育方式，他这回倒是不把脑袋梗得那么高了，闷闷道：“......我就是看不惯。”

宋青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张开又闭上，三个人静静走了一阵，还没等她想到说什么，宋青峰突然说：“姐，我也想当警察。”

“..........”宋青岚一顿，但没停下，继续推着车走，否定的斩钉截铁，“不行。”

“为什么，”宋青峰一下站住不走了，瞪着两只铜铃似的眼睛盯着宋青岚的瘦削的背影，她身上穿的那件白T洗的发旧缩水，把她的肩胛骨衬得更加突出，“你行，我为什么不行！？”

变声期的少年声音低哑，喊也喊不出多高的声，但中气十足，震耳朵的很。

宋青岚被他这公鸭式的一嗓子喊得有些烦，没说话，从兜里摸出烟来胡乱叼了一根，她停下脚步点了火，眯眼抽了一口，身后俩孩子也跟着她停下了脚步。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了路边大眼瞪小眼，会宁地处东北，冷起来能冻死人的程度，就算是盛夏九月份的晚上也没什么夜生活，高中放学晚，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街上冷冷落落，只偶尔跑过一两辆大卡车，吭吭哧哧像一只大蜈蚣，滚动着所有的轮胎往前轰隆隆地挪。

宋青岚没说什么，她沉默着抽完了一根烟，然后把烟头怼在边上的电线杆子上按灭，接着走了两步把烟头往深绿色大垃圾桶里一丢，做完这些才拍打着手走回来。

然后，她在宋青峰面前站住了。

这应该是宋青峰上高中之后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他。

在宋青岚的认知里，他就是那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然而现在这已经确凿不是个小屁孩了，他身量长得极开，长胳膊长腿，大手大脚。

因为缺少真正的锤炼，宋青峰的骨架还看不出多壮实，穿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他身上还有着明显的少年人的单薄，但眉宇间的那种气势已经初现端倪——那是宋青岚在无数张脸上都看到过的正气凛然。

这是个天生的警察。

宋青岚心里冷不丁冒出了一个念头，把她惊得一个激灵，在大夏天的夜里突然打了个冷战。

“不行。”她听到自己干巴巴的重复。

宋青峰没出声，只是低下头，默默抬脚往前走。

宋青岚也没再说什么，她推着自行车，突然想起自己报考警校的时候，自己的老爹老妈也说不行，自己也是现在这样，没再说什么，但填志愿的时候还是还是报了三所警察学院，后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