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遥相许

“家默，来。”丰碧玉招呼着帅家默指挥他把人放在里间的床榻上，宝玉在铺子外面招呼着仁华县的父老乡亲，算呆子和陆家小姐不日将成亲的消息早已因这一出连载的英雄救美和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加工而在城里流传，或许，也可以说是一种佳话吧……

只是这佳话的主人公，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完全在状况之外。

有小满在里间照顾着嫣然，丰碧玉就安心在外面和这算呆子好好聊聊这突如其来的婚姻大事。

院子里，帅家默和丰碧玉相对而坐，前者被后者一双毫不掩饰笑意的眼睛盯地生出些许无措，只能喝一口面前的薄茶来掩饰这种无措。

说实话，与人成婚这种事着实是触及到了帅家默的知识盲区。

将人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的丰碧玉率先发话，颇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

“家默啊，你今年也不小了吧？”

“嗯，我与宝玉年岁相差不大。”

“家默啊，我们嫣然好看嘛？”

帅家默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人的样子，确实好看，他帮书画铺盘账时见过些仕女图，陆家小姐比那画里的还要好看些，于是便认真地点点头。

看着帅家默点头的动作，丰碧玉的笑意更明显了。

“家默啊，那这么好看的嫣然呢，以后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了，”丰碧玉看着眼里干干净净的呆子，就用简单的话给他解释他和那陆家小姐现在的关系和以后要怎么生活，好让对方可以更直接的接受和了解。“以后呢，你和嫣然会有一个家，嫣然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你还记得你父母是怎么生活的嘛？”

帅家默摇摇头，关于幼时的记忆他是模糊的。

“以后你和嫣然在一起，会像你父母那样生活，你们要彼此关心，彼此在意，这就是家人，就像我和宝玉一样，有家人在，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碧玉姐还在说，他也因为碧玉姐的话想到了傍晚路过时家家户户袅袅升起的炊烟，孩童散学的打闹，记忆里朦胧的烟雨，有关家人朦胧的身影……

关于成婚的一切事宜，都是宝玉和碧玉姐帮他操办，他不是被叫来量尺寸裁衣，就是被叫去修缮他住的房屋，夜晚看着装饰地越来越喜气洋洋地的房子，他很快地就将这些时日的所有花费算了出来，又将自己这些年丈田盘账所得都算了一遍，第二日拿着这些积蓄出门去找宝玉。

“宝玉，这些是我挣的银子，刨去这几日的花费，我还欠你们九两七……”

宝玉看着捧着银子一脸认真的老帅赶紧打住，“哎呀，我们是兄弟嘛，你成亲我当然要给你分担些了，这些银子你拿回去，你和嫣然还要过日子的，你以前一个人没关系，以后是两个人花费可要认真算……”

“我一直都算的很认真。”

丰碧玉帮着嫣然试好了嫁衣一出来就看见呆子和自家弟弟在一起推来推去，直接将银子推回去给家默，“呆子，你拿着就好了，钱的事呢你不用担心，我把你当弟弟看，嫣然也是我妹妹，你安心准备几天后当新郎官就好。”

帅家默又把银子推了回去，“可是这银子还是要还。”

拗不过对方丰碧玉只好象征性地拿了一点儿，“行了啊，这几天的银子其实我也没出多少，大部分都是嫣然自己这些年偷偷攒的嫁妆。我就拿这些啊，你欠我的除了给我多盘几次账剩下的就加倍对嫣然好啊！”

正在说话间从后堂传来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碧玉姐，衣服我改好了……”

帅家默还没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就被宝玉用手堵住了眼睛。

“哎呀，老帅你快把眼睛闭上……”

对了，依照习俗，结婚前他和陆小姐是不能见面的，可是他们已经见过了啊，不过家默还是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

闻言嫣然脚步一顿，看着在堂前被堵住眼睛的男子微微一笑，也是很快就略过那人的身影将衣服送到碧玉姐手上就离开了。

呆呆的，也乖乖的，那身姿好看也让人安心，给人很清澈很舒服的感觉。自己这条命，两次，都是他救的，对于这场意外的婚事，想来自己心里也是暗自隐秘期待的吧，不然怎么会笑呢。

等到再睁开眼，就是碧玉姐把喜服塞进他怀里了。

“呐，嫣然亲手一针一线给你改的，记得穿上好好试试。”

宝玉看着这衣服的针脚手工，忙拍他的肩说自己是真有福气。

这衣服确实好，比自己这么些年穿的衣服都好，他的衣服破了都是自己大概补一下，没人会给他特意做，也没有人会细致地关心自己穿什么。

“我们呆子长的也是不错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宝玉你好好给他捯饬捯饬，办喜事就要精精神神的。”

后堂，有喜鹊叽叽喳喳地飞来在屋檐上栖息，离开了陆府，一切天光都变得明媚起来。

小满一脸喜气地